第643章 女使（2/2）
小福在她背后一样咬牙忍受着。
七个人，六匹马，从天黑跑到天亮，又从天亮跑到天黑。
颜若凌那看似清瘦的身躯之中，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坚韧。
牟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长途奔袭，又有内力护体，并不算十分疲惫。
云娘武功比之她差了一点，这些年跟在颜若凌身边，也没有那么多展露身手的机会，即便勤耕不辍，武功并未退步，可这样的长途奔袭的能力，已经不及牟娘了。
只是，这些人到底还有武功。
与之对比，马术平平，又不会武功的颜若凌和小福，就算是吃尽了苦头。
颜若凌为了避免上下马，甚至喝水都要喝的很少。
她的腿已经全都磨坏了，每次上马下马都是折磨，出恭更是痛到难以明说。
可是，这是她选择的路，她不能因为自己，就让整个队伍的路程慢下来。
能够让她平静一些的，是牟娘几人吃东西的时候，会说起第一次出门时，也曾经历过颜若凌如今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那时候，牟娘身边有爹爹。
云娘她们没有马，更多时候都是走着的。
与之相比，颜若凌连喊疼都不曾有的样子，实在让几人心疼又敬佩。
小福熬不住的时候，就趴在颜若凌背后睡了一会儿，睡醒起来，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她想要骑马换颜若凌休息，但颜若凌却并没有同意。
一行人不眠不休，又跑了一夜零半天。
午时左右，才到了李如意最后传出消息的小镇。
这里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李如意将消息传出来到现在，只过去三天。
没有人知道这三天之中，李如意有没有尝试着想办法回京，只是这一段路程对李如意一个人来说，实在太过艰难。
一行人一路走来，虽然看似平静，却隐藏着层层关卡。
只因为她们是离京，所以才显得平静。
不过，牟娘在路上已经说过，那些人必然将几人的人数特征熟记，若是回京时，一路必然不会太平。
颜若凌手里有三块令牌，一块是皇帝出行前给的，一块是太后早年给的，还有一块，是宋铭禄的！
牟娘手中还有一块副尉的令牌，只是牟娘的令牌一旦拿出来，一行人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
颜若凌脑海之中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盘算过，她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一入城，颜若凌就已经感受到牟娘云娘等人如临大敌。
她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里距离京城太近了，势力错综复杂，所有人都在找李如意。
城中的帮派更是嚣张到当街搜人。
不过，搜到颜若凌这里时，不等颜若凌发话，云娘已经第一时间出手。
几个帮派的小喽啰当即被打的落花流水。
颜若凌更是直接亮出了太后的令牌。
“什么东西，也敢冲撞太后的女使！”
听说是太后的女使，周围的人似乎更加警惕了。
颜若凌一张冷脸，上位者气质尽显。
既然有了这个身份，颜若凌索性也就不藏了，直接到驿站转了一圈，留下了太后身边女官的名字。
不过，她并没有在驿站逗留太久，转了一圈，直接住进了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里。
城中的县官听说颜若凌到来，第一时间过来拜会。
颜若凌直接以要务在身，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便会离开的理由拒绝了。
只是，又询问了县官一句，当地的帮派是不是一直如此嚣张，需不需要她问问太后的意见，用不用帮县太爷料理一番！
小福虽然没有武功，但要说派头，那宫中女使的派头绝对被她拿捏到位。
县太爷被小福唬的一愣一愣的，当即转头回去，就让那些帮派收敛一些。
周围的明哨直接消失，不过暗哨一下多了一倍不止。
三天两夜没有休息，颜若凌脸色都很不好看，唇色都淡的仿佛看不清楚了一般。
只是，尽管这样，她也不敢休息。
一行人不可能全在客栈之中等消息。
牟娘借着采买东西的名义出去打听消息，云娘一众人等在客栈之中。
每个人都很紧绷。
李如意戒备之心太强了，这一路走来更是谁都不敢相信，这时候，想要找到她恐怕太难。
最好的办法，是让李如意自己找来！
颜若凌不知道李如意还在不在这里。
这小镇就这么大，李如意如果听到了她们到来的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找过来的。
如果没有找来，颜若凌就只能往回走，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找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颜若凌希望李如意能在这里等待。
她从不觉得，江湖人都找不到的人，她就能找到。
但是，如果李如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担心这啸洲那边那些人的安危，不顾一切的入京，也是有可能的。
颜若凌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亦或者，李如意二者都已经选了，最后剩下的，是别无他法。
颜若凌的心一直静不下来，就算疲惫到了极致，歪着头靠着床不小心睡了，但很快，又会被惊醒。
她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
从未感受过命悬一线的恐慌。
只是，颜若凌也明白，自己选的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就不能回头了。
牟娘一直等到天黑宵禁的时候才回来，带回来很多东西，却并没有找到李如意的身影。
她甚至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如意坊，可如意坊已经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
这里的掌柜的不知道是凭借什么当上的，看样子应当是从诎洲郡出来的。
只是牟娘已经离开诎洲郡很久了，许多人都不大熟悉了。
那掌柜的长的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北方人的长相，一脸的大胡子，穿着长袍都不像掌柜的，倒像是个屠夫假扮的。
听说以前还没有这么糙，会刮刮胡子，大多数时间在柜台后面也不出声，只是算账，接待客人都是二掌柜的活，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出声。
可如今没了生意，二掌柜也没有用武之地，大掌柜跟那些人争辩了几次，在对方反复引诱他动手之后，他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不修边幅起来，有事没事整天搬个条凳坐在如意坊大门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吃着铺子里卖不出去的果子蜜饯，和那些明哨暗哨的大眼瞪小眼。
他表情太凶了，路过的野狗被他一瞪，都得夹着尾巴走。
牟娘路过的时候，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不过，双方眼神碰撞，谁都没有落入下风，他是诎洲郡出来的不假，牟娘也是一样的！
更别说，牟娘这些年的军营生活，已经把她打磨成了合格的副尉，别说是这掌柜的，王公贵胄她见过多少！？
就是皇帝太后面前，她都可以不卑不亢的答对。
那人瞬间一眯眼睛，想要起身过来问问，但牟娘已经转身离开人群，去了别处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