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祁巳羽（三）（2/2）

我们赶到爻山时，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满身是血倒在师兄怀里的师姐，我很害怕，我怕师姐真的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她却还在安慰我们，还说自己没事，让我们先处理爻山。

师姐骗了我们，她明明有事，她死了，我的师姐死了，我甚至都没有听到她死前的遗言。

依稀记得当年我刚上山，一个人睡觉害怕，是师姐抱着我睡的，她像个大人一样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给我唱歌。

师兄彻底崩溃了，我是第一次看见师兄哭成那样，我想去安慰他，可我好累我的腿好重，我走不动路了，我一步一步慢悠悠挪向他，却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噩耗。

我的两个师姐都死了，她们一起相约着丢下了我们，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甚至觉得我是在做梦，她们怎么会死，她们怎么舍得丢下师兄和华挽自己先走呢？

师姐死后，引府的人上山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引夫人的发白了许多，引老爷也越发憔悴了，他们想将师姐的尸身带回引家安葬，可师兄死死抱着不让别人动，最后师姐被葬在了山上。

师兄精神恍惚了，他浑浑噩噩坐在师姐的床前，一遍一遍的整理着床上的被褥，整日对着床榻自言自语。

我也好累，好累。

李争黛被华挽带回了妖界，丹鸾将我带了过去，华挽愈发沉默寡言，她跪在地上，一下一下抚摸李争黛苍白冰凉的脸颊，她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连华旖唤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她倒下了，我紧紧抱着她，企图唤回她，可她的生命却依旧在不停流逝，最后是师尊紧紧攥住她的手，问她，还记不记得李争黛死前对她说的话。

华旖也哭着扑到她身上，告诉她，她还有她们。

华挽昏睡了很久，不过好在最后醒了，她跟着我回了山，我带她去了李争黛的屋子，将那方压在枕头下的绢帕拿给她，她罕见的笑了，第二日拜别师尊和师叔，华挽下山了。

师尊自那一战后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处理完所有事情，他拖着病体来看师兄，师兄像疯了一样紧紧抓着师尊的肩膀，最后他体内灵力暴走，将师尊打伤了，我拼命阻止他，可师兄的灵力高出我太多了。等师叔赶到的时候，我们三人都躺在地上吐血。

师兄清醒过来后，他跪在师尊床榻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灵脉，废除了自己的灵力，他在师尊的榻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也跟着他跪。

我迷迷糊糊醒来时，是在我的榻上，师叔坐在我旁边，他面容憔悴不堪，胡茬乱七八糟的冒出，瞧见我醒了，他将那圆月玉穗递给我嘶哑着声音告诉我，师兄下山了，师尊闭关了，让我暂代尊主之职。

几日后师叔也闭关了，他将药堂的事务交给了落昔那小丫头。

又过年了，山上好冷清。

我与琳琅和落昔坐在院中喝酒，雪花簌簌落下，犹如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