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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君子一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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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重复问,字吐地比平时缓顿清晰。

“张全,可是你的朋友?”

怪物通身的戾气,一点点消散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出嘶哑、酸涩、又柔软的声音。

“朋……朋友……”

他喃喃不止。

此时,岩壁上忽有光影晃过。

南宫弦月捕捉到,小声说,“有人来了。”

“谁?”小笛飞声移形幻影。

“不想死就出来,别躲躲藏藏的,本尊的刀可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他便到了那光影旁,刀锋紧贴对方脖子。

那人吓得火把都掉了,哐啷一响,火苗在湿滑的地上艰难窜动。

他高举双手。

“久……久仰笛盟主大名,在下张,张全,不是坏人。”

小笛飞声不信,“贼不言贼。”

张全脸都憋红了,“我真的不是。”

小笛飞声哼了一声。

张全急了,指着过来的李莲花几人。

“李先生他们知道我的。”

李莲花三个大的证明,此人确为张全。

只是……

小笛飞声的刀仍未放下。

“不知张小兄弟,为何会寻到此处来?”李莲花询问。

张全反手,摸了下身后的岩石。

“我在小青峰上,发现了周兄留下的符号。”

“顺着符号,一路找过来的。”

“不曾想,李先生你们也在这里。”

“什么符号?”李相夷追问。

张全解释说,是一个简单的桃花印。

他和周颂、苏景结拜的那一天,饮的乃是桃花酒。

此后,便以桃花印作为内部联络的标识。

只要见了此印,就能知晓友人身在此地,或曾途经此地。

李莲花他们前去查看,将火折对准那块岩石。

果不其然,上面刻有一个桃花印。

沿着石壁走了走,不止一个。

小笛飞声方去了刀。

气氛沉默俄顷,不远处骤地传来一些响动。

“酒……桃花酒……”

张全整个人为之一震。

“周兄……”

他忙不迭环顾一圈后,目光顿在黑暗中的人影上。

遂撇开李莲花他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怪物绷断了红绸飘带,正在一处仰着头,张大嘴。

倒悬而下的石锥滴着水,滴到他脸上,还有口中。

他就跺脚走动着,让更多的水滴入口中。

“周兄,你,你怎么,怎么……”

面对着满身毛发的怪物,张全瞪大了眼睛。

只一眼,他就清楚,这是他苦寻久矣的知交。

但是,但是,相别之后,重逢之前的朋友,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变成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陌生得又不能再陌生的模样。

他不可置信,又不能不信。

呆滞一会后,他红着眼,抓住怪物的双臂。

“周兄,我是张全,你还认得我吗?”

周颂低头,认真地打量他。

“张……全……”

张全拼命点头,嘴唇翕动。

“对,是我,张全。”

“你的朋友,好朋友。”

周颂倏地福至心灵,在身上摸索出一片硕大的叶子。

一片枯叶。

他把叶子卷起来。

也不是卷,就是拢在手心,置在水下。

接了一会后,他捧给张全,展颜道。

“酒,酒。”

张全接在手里。

湿润的眼眶在那一刻,抑制不住地溢出温热的液体来。

他看见周颂又掏出片枯掉的叶子,接了第二次水。

不,是酒。

然后捧着那杯酒,蹲到附近的地上,让地上的人接。

可地上的人死都不接,他急得团团转。

而身后的张全撒了酒,再一次如遭霹雳。

他行尸走肉般地缓步过去,半蹲下,颤抖着手,去碰地上的遗体。

又触电般缩回来,再次探出手去。

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起来。

整个洞穴内,都回荡着他隐忍,又不可遏制的哭声。

像撕裂的心脏,碎掉的肺腑。

再也不能拼凑完整。

李莲花他们,沉沉地站在后面。

事情的真相,也沉沉地坠在心头。

周颂不知遭遇何种,成了异于常人的怪物。

又不知是何因缘际会,来到小青峰,恰巧碰上了迎亲队伍的尸身。

与苏景相交的缘故,他认出了他,并将他带进洞穴。

守着,不离不弃,奋不顾身地守着。

这也就表明了,前不久在林子里,以及刚刚,怪物为何一言不合地,就与他们兵戎相向。

然天下之大,这怪物为何独独选了小青峰。

大抵,是因为与张全有约在先吧。

君子一诺,重逾千斤。

在张全的描述里,他那失踪的朋友,便是如此之人。

哪怕成了怪物,在他的潜意识里,仍残存着某个固念。

一个跋山涉水,也要抵达的固念。

石寿村的涟漪漾起,李莲花不禁想起了陆剑迟和金有道。

世间最深厚的情谊,无论何种情谊,莫过于君生千面千象,旁人各生猜测,我却一望而知。

可此情难得,世间能有几回闻呢?

李莲花思绪几转,心情起落。

笛飞声看不惯道,“你便是碧茶改容易貌,本尊何曾不知,你那十年活得像条狗一样。”

李莲花一时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心梗。

只能咬牙切齿,“那还真是谢谢笛盟主了。”

谢完,见方多病拿胳膊肘杵他。

“你那十年,还不知道在那个山角旮旯里,当蜘蛛精蝙蝠精呢。”

李莲花心说,有个徒弟也挺好。

至少胳膊肘不会往外拐。

虽然老笛,也算不得外人。

“你们在说什么?”三个小的注意到,就是声音太小,听不大清。

“什么十年?”

“没什么。”三个大的口风一致。

他们没了话,洞穴里静得只有张全的抽噎。

过了有一个甲子那么长,他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然也不过是,心如死灰罢了。

他抹了把眼睛,压住喉咙的哽咽,问周颂。

“周兄,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这也是李莲花他们想问的。

周颂定定地盯着他,反应这个问题。

张全耐心地重复了好多遍,他才恍然大悟似的,嗯嗯呜呜地比划。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明白他比的什么。

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快速地在地上画起来。

李莲花他们凑过去,火折照着地上的画。

一笔,两笔……一个屋檐,檐下站着一个脑袋是圈,胳膊腿各一条线的人。

“这是何意?”

李莲花六人互看一眼。

张全一语中的,“家,你是想说家吗?”

周颂很实地“嗯”了一声。

“家。”

“难不成,”李相夷胆战心惊,“是家里人下的毒手?”

张全摇头,“他家里人待他很好。”

“不会的。”

事实摆明,十有八九不是的。

周颂往下画,在原本的图案上加了个箭头。

“那,那边。”

“家那边?”张全揣摩。

周颂用石头尖戳箭头,“那边。”

“那边是哪边?”

张全迫切问,眼里是烧红的血色。

李莲花挪动脚步,与周颂站成同向。

“北边。”

“是北边吗?”张全问。

周颂凝视着他,嘴唇张开,要吐出什么字的样子。

可猝不及防地,他眉头拧紧,开始捶打自己的脑袋。

随后翻倒在地,蜷缩手脚滚动着。

很痛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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