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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等不到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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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破岳将苏灵儿带到无人处,正要说话,苏灵儿已恨恨骂道:“燕破岳你混蛋!”

燕破岳沉默不语。

苏灵儿看着他英俊的容颜,心头一痛,又骂道:“那个小贱人……”

话音未落,燕破岳已是脸色一沉,声音也带着几分冷冷的薄怒:“再叫我听到你骂她,休怪我恩将仇报。”

苏灵儿话骂到一半,又憋又怒,咬牙切齿,眼圈一红,大滴大滴眼泪掉下来。

燕破岳别过头不看她,淡道:“你走吧,别再跟着我。”

“我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丢下我。”

燕破岳今夜本就忍了又忍,闻言也火了:“你要在下赴汤蹈火,绝不推辞。但要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不成。休要再纠缠,叫人生厌!”

苏灵儿不是第一次听他如此绝情,可今夜只觉得格外难过。她终究是个姑娘,刹那只觉得万念俱灰羞痛难当。她死死瞪着燕破岳,片刻后,却鄙夷的笑了。

“我还以为你是大侠、大将军,却原来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到如今你居然还喜欢她,喜欢自己的弟妹!天下还有比你更可悲、更无耻的人吗?哈哈哈,燕破岳,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你看她和怀王多么相配?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情深,哈哈哈……”

她话说得狠辣,字字都戳在燕破岳心窝上,令他无法反驳。

但她终究也是伤心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抹着眼泪。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发足飞奔,很快便不见踪迹。

燕破岳静立片刻,低头只见冬夜积雪未化,于月色下盈盈生辉、寒气逼人。他缓缓蹲下,抓起一把雪,三两下便捏成个小雪人。大概是熟能生巧缘故,这雪人竟是眉目分明、憨态可掬。他静静将它捧在掌里望了会儿,放在道旁树下。

燕破岳回到小宅时,欧阳和凌寒已骑马在门口等候。护卫牵了匹马给燕破岳,他和欧阳很快策马行在前头,凌寒隔着半丈紧随其后。他二人说着燕鸿鸣的近况,凌寒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忽的想到冬夜里冰封之下的大河,缓澈动人,却再难接近。

很快便到了燕鸿鸣休养的宅子。燕破岳三两步抢进去,推开内室的屋门。凌寒和欧阳紧随其后。

烛火摇曳,床上的老人原本阖目沉睡,骤的寒风灌进屋子,他咳嗽两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登时惊喜交加。

“破岳!”他挣扎着坐起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燕破岳“扑通”一声跪倒,连磕重重的响头。凌寒见状连忙抢过去,扶住燕鸿鸣枯树般的身体,轻抚他的背。

外间守着的仆童立刻送来热水和煨好的汤药,燕鸿鸣却摆摆手:“不必再喝了、哈哈!”眼圈却已红了。

燕破岳亦是双眸含泪,起身在他另一旁坐下,抓住他的手:“师父,小杨已都对我说了。徒儿不肖,不能侍奉跟前。今后徒儿自当陪伴师父,让师父快些好起来。”

当日在琅琊山上,燕破岳虽然同意将燕鸿鸣囚禁,但终是出于民族大义。

昔日他与燕鸿鸣师徒情深,几乎相当于半个父亲。此时又听小杨说皇帝已经审问过他、并未定罪,而他随时会撒手人寰,燕破岳自然放下对北梁的敌意,全心全意。

燕鸿鸣听他言语真挚痛切,笑道:“你不要自责,这一年来有寒儿照顾我,我过得很好。现下……你不是我的关门小弟子了,咳咳,她才是。”

燕破岳和凌寒都没吭声,燕鸿鸣喘了口气,看着他们身后的欧阳:“怀王,我有话想对两位徒儿说。”

欧阳看着他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扶着燕鸿鸣,这幅画面略略有点刺眼。他点点头,转身出屋回避。

他走了,燕鸿鸣先是眉目慈祥的看着燕破岳:“破岳,你的眼睛可大好了?”

燕破岳在师父面前不愿隐瞒,便将这一年的遭遇,清楚说来。只是提到菜农说,简单带过;也不提自己曾经到过金陵的事。凌寒听他亲述手脚筋被人挑断,还是心头剧痛,默默望着他。他几次与她目光交接,都是波澜不惊的移开,仿佛当她隐形。

燕鸿鸣听完,喜道:“极好!不知是哪位高人,你这孩子,终究……咳咳,福泽深厚。”他老于世故,早将两个徒儿尴尬神色收在眼底。虽他劝过凌寒跟怀王好好过,但每次凌寒都只说:我要等他。此刻真的见到徒儿回来,他的心自然还是偏向燕破岳多些。于是他将两人手一抓,重叠到一起。

两人都未料到他有如此举动,微微一惊。凌寒没动,燕破岳却要抽手。燕鸿鸣手劲一紧,虽力道不大,燕破岳却不敢硬抽了。

凌寒的手背与他的掌心相贴,明明平静而无声,她却分明感到一股强烈的悸动,从肌肤相贴的地方,重重袭向她全身、袭向她的心头。这种感觉她已经很熟悉,只关于燕破岳。

而燕破岳神色却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燕鸿鸣轻咳道:“破岳,今后你要好好照顾小师妹。”

燕破岳点头道:“师父放心,我自当如兄长般照顾她。”

凌寒不吭声,心头发冷。

燕鸿鸣神色已有些疲惫,又道:“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师父请讲。”两人齐声道。

燕鸿鸣闭了闭眼又睁开,脸上浮现柔和的神色:“叶落归根,你们将我的骨灰送回北梁燕刀门。我也希望……你们去北梁看一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看看,我的故国……”

燕破岳和凌寒都是一怔,谁都知道两国之间闭关锁国、天堑难越。未料燕鸿鸣却希望两人跋涉千里,去敌国送骨灰。

燕鸿鸣见两人迟疑,眼中渐渐泛起泪花:“只有去看了才知道……破岳,寒儿,没人天生喜欢战争,我的民族,比你们想象的更希望和平……去看一看,告诉琅琊山上每一个人,我没有……撒谎……天下,明明可以……太平……”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低不可闻。燕破岳猛的反应过来,反手抓住他脉门,只觉沉静无声,哪里还有气息?

凌寒也察觉了,骇然抬头望着面容安详却死不瞑目的老人,呆滞不语。

“师父!”凌寒一把抱住燕鸿鸣的遗体,眼泪滚滚而下。燕破岳沉默的抓着燕鸿鸣一只手,终是在床前跪倒,重重连磕数十个响头。

屋外的欧阳听到凌寒哭声,推门冲进来,一眼望去,已全然明白。凌寒哭得泣不成声,他缓缓走过去:“大哥、寒儿,节哀……”

凌寒自穿越到此,还是第一次遇到父亲般的长辈,又对自己倾囊相授。这个朝代的所谓国仇家恨对穿越而来的她而言只是狗屁!此刻她只觉得天地昏暗、是非曲折太不公平。欧阳一走过来,她便抬臂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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