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麦明河增熵,失控,与不甘(1/2)
第163章麦明河增熵,失控,与不甘
三楼公寓走廊里,第一次这么安静。
唯一声响,来自于堵住楼梯的垃圾管道。
尽管它一动不动;时不时地,却能听见有什么东西翻滚撞击、跌落管道深处的声音——就好像真有人往里扔垃圾。
还有一次,他们听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声,从管道深处响起,不知在和谁打招呼:“哟,你也来了不用上班上进的日子不错吧……我就愿意当个垃圾……轻松,快活。”
“你觉得这样就能把人骗进去了么”
海芦苇终于忍不住,抬头冲它说:“我们在说正经事,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垃圾管道没有出声,好像一个真正垃圾管道似的。
“……是真的吗”过了几秒,麦明河低声说。
“你没看过”府太蓝反问道。
麦明河怔怔地摇了摇头。
三个人都正坐在走廊地板上,刚才的你死我活,仿佛已是另一部历史了。
比起巢穴,比起种种陷阱,刚才一闪而过的、在生命尾端等待着每个人的东西,更漆黑可怖——在寂灭终无面前,心机计谋、争执吵闹,都荒谬起来了。
“我们本来打算进公寓歇脚,再看看伪像的有效期。”
麦明河低声说:“刚进来时,公寓里还很安全,修缮还没有开始。我让海芦苇看了一圈,可也没有看见时间或文字……”
“当时我猜,是不是非得拿下来才能看见,”海芦苇点点头,接下去说:“可是拿下来,她就会变成……你也看见了。我们俩还在商量怎么办呢,公寓就突然一下子进入了修缮期,这可好,根本也不敢往下拿了。”
他似乎仍然不相信府太蓝——这也难怪,二人实在叫那孩子给骗得太狠了;而且最棘手的,是根本无从分辨府太蓝究竟是否说了谎,说谎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刚才的话也是谎言,那就太好了……
但他说的是真话吧。
麦明河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三个字,冷不丁地从嘴里跳了出来,突兀得几乎像是打在自己小腹上的一拳:“九个月”
空气好像吸不进身体里一样,头脑里也一片空白。
她只能反复说着一句相同的话:“太短了——太短了。我只有……这太短了。”
“准确来说,还剩267天,”府太蓝靠着墙,低垂着睫毛,喃喃地说:“……甚至不足九个月。”
走廊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巢穴不是往你头脑中灌注了大量信息吗”海芦苇忽然问道,眉毛紧紧皱着。“类似功能的伪像,还有没有了有九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找……”
虽然头脑中的巢穴信息量很大,但是凌乱、随机、不成体系;麦明河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确实知道一些伪像的位置……但没有一个是功能相似的。”她慢慢说道,“越是效果珍贵的,越是少见,放在哪儿都是一样的道理。”
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在人生末尾,依然能有重回青年时代的九个月的美梦。
“生命啊,活反了,应该倒过来才对。”
不知不觉,麦明河听见自己轻声开了口。
“人应该先把死亡经历了,然后住进养老院。再然后因为年纪不够,从养老院里搬出来。买一块金表,开始工作。工作几十年,年轻得可以退休了,可以饮酒,开派对,准备上高中,初中……一路变成小孩。没有任何事需要你负责了,你变成小婴儿,回到子宫里。生命的最终,你消失了,成为父母眼里的一道光。”
乔治卡林好些年前的一段话,她偶尔听见,再没忘记过。
“你们两个还太年轻,大概无法理解吧。”
麦明河笑了一笑,说:“我年纪小的时候,也觉得我永远不会变。那不是理智的结论,只是一种模糊的自信。忘了是多大那一年,我忽然发现我的手腕哪怕在伸平时,也有好几条折痕似的印子。好像我原来是纸壳板做的,手腕处折的次数多了,平整不了了。”
府太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他十七岁,饱满新鲜,像是清晨第一颗晶露,眼里折射着白雾迷蒙的天光。他的手腕上,自然什么印子也没有。
府太蓝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却忽然落在她脱下了鞋的脚上。
因为要包绷带,原本鞋子穿不进去了,脚趾露在绷带外面。
“为什么……你要把趾甲剪成平的”他怔怔地问了一个与伪像毫不相干的问题,“剪成方方正正的……这跟老了也有关系吗”
“手指甲会越来越脆薄,脚趾甲会越来越硬厚。剪成椭圆,边缘就会扎进肉里,往肉里长,痛得受不了,还引发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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