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麦明河理所当然的事(1/2)
第237章麦明河理所当然的事
那么多麦明河,都是从哪儿来的
几分钟前的这一个问题,现在看来,答案真是再清晰简单不过了,根本不需要问——这么多麦明河,当然都是从麦明河一生中来的。
她一生过得平凡。
或许正因为平凡,她一辈子里最尖锐、最有破坏力的攻击性,大多也都指向了自己。
这么说或许很古怪,但是麦明河恍惚觉得,被自己追逐,围攻,鞭打,刀刺……这一切并不陌生。
她早已不愿再继续了。
麦明河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身下空空如也,地板上仅有一层薄薄灰尘和脚印。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麦明河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去杀下一个麦明河了。
她刚才昏迷过去了吗
麦明河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
依然是生命巅峰期时,饱满有力、干净润泽的手;不久前那一瞥时,不知怎么模糊掉的手指轮廓,好像果然只是伤重时眼所致的错觉。
是不是其他麦明河误以为她死了,才放——
念头没有转完,后脑勺上再次被重物狠狠一砸,那一瞬间,仿佛思绪、灵魂和视觉一起,都被砸脱了壳。
麦明河艰难地翻过身,一片昏里,隐约看见面前是一个年轻的麦明河。
“等一下……”
她哑声叫道,举起一只手,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麦明河。她一边往后爬,一边恳求似的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杀了我。但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啊。”
麦明河脸上浮起的神色,她是第一次看见。
但哪怕以前从未在镜中见过,她也立刻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会导致自己半垂眼皮、嘴唇扭曲,仿佛正强忍着随时能吐出的胃液——毕竟她在夜深人静时,曾被它折磨了不知多少次。
“那不是你的错,”
麦明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身,一把抓住麦明河没有拎着棍子的那只手。
“在最脆弱,最混乱的时候,还那么年轻的时候,被人骗了,是不幸,但不是什么恶心的事。你不恶心——”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道黑影倏然扑进余光;那黑影紧贴着她头顶盘旋飞过,激起前所未有的沉重风响——一声闷响,一把消防斧狠狠吃进地板里,空气像破碎飞溅的碎骨,扑进四周里。
麦明河愣愣看着那把消防斧,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站在观众席里的麦明河。
要是准头没有差上一点,她就真要死在这儿了……
她不要向过去的自己动杀手,但她若是不想死,就必须要尽早使这一切结束——该怎么结束
麦明河下意识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剧场另一边逃,每一个动作,都是身体求生本能替她作出的决定,脑海里仍旧乱作一团。
麦明河一甩那只被她握过又松开的手,好像要甩掉什么令人不适的触感一样,拎着棍子追了上去。
麦明河踢开、扫开身旁挡路的椅子,从剧场另一头,朝麦明河迎击上去。
麦明河只是扫了一眼这间曾经是旧仓库的剧场,就看见至少有四五个麦明河,全都正在朝她扑来——那一个四十多岁、被她紧紧抱住的麦明河,却不在剧场和麦明河之中了,再无踪迹。
……怎么不见了呢去哪了
麦明河压根不敢低头看小腹伤势如何了。此时她竟然还能站起来逃走,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她在一阵阵虚浮晕眩里,扶着墙、扶着椅子,往前踉踉跄跄地跑,在碰过的白墙上、椅背上,留下了湿漉漉的血手印,不知怎么,尺寸膨胀肿大——
等等。
她都已跑过去了,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拧过头。看了看墙壁,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不是她伤重的错觉……
刚才抓过麦明河的右手,此时确实轮廓模模糊糊,仿佛有两只手正不太精准地重迭在一起似的,导致她的右手看起来,比平常大了一圈。
怎么回事
简直好像……好像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了“另一只手”似的。
麦明河回过头,那一个拎着棍子的麦明河,离她只有几米远了。
她移开目光,在剧场中扫视一圈。
四十多岁的麦明河不见了。
更年轻的麦明河正朝她扑来。
最近的一个麦明河,高高举起了手中棍子。没拿棍子的手,似乎也是模模糊糊的,轮廓不清。
……原来是这样吗
巢穴既然可以让过去的麦明河一个个掉下来,是不是也可以让她们一个个回到“自己”之中
她一回身,不逃不躲,反而朝那一个年轻麦明河迎了上去。
如果头上再挨一下,她可能就要失去行动能力了;她将毫无疑问地迎来结局。
她知道自己在哭,但是她也知道,她掉泪并非是因为自己可能会死。
是因为她知道为什么那一个麦明河如此迫切地想要碾灭抹除自己。
世上或许存在一生中从未像物件般被拨弄、被侮玩过的女人,但麦明河还没有见过一个。
为什么这么无知为什么这么轻信为什么这么愚蠢
为什么这么恶心
“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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