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2/2）

他一进门，又只好侧身躲在书桌旁。桌上的青色桃花却好似掉了一瓣儿。李乐匆匆一瞥也并未在意。

他藏好了身，但心里却一直想着刚刚那模糊的一眼。他大致看清了那两个人。

是那画上的少年和穆青晗。

李乐只觉得心里好似有一只爪子在不停地挠着，他告诉自己知道太多并非好事，却就是管不住的眼睛。

他微微探出头来。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这一下，他却不由被眼前的景象吓地眼睛都瞪圆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会

他们、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还是师徒，竟然

李乐只觉得心中好似突然多了一块巨石，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未想过，苏夜和穆青晗之前竟是这般的关系。

只见苏夜踮起了脚尖，在穆青晗苍白的唇上轻轻一点，少年伸出粉色的唇，暧昧地描摹着他浅色的唇线。

那少年分明也害羞地不行，双眼都潋滟着微光，紧紧抓着穆青晗的衣袖，却还是努力大胆地做着这一切。

穆青晗背对着他，李乐看不清他的反应。

但李乐不敢再看，他连忙缩回了头。

哪知他实在太过慌张，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花瓶。

白玉的花瓶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李乐心中大惊。

他刚要逃走，却低头一看，只见那散落了一地的花瓣却忽然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周围的书桌，柜子，床，竟都开始渐渐消失。

李乐只觉得头脑一痛，骤然昏迷。

仿若南柯一梦

等他再醒来，他躺在桃林里，周围的粉色桃花，如梦中仙境一般，不甚真实。

面前的人气质出尘，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眼里竟是少见的气怒。

“师傅…”

李乐尚且有些迷糊，待他起身，头脑渐渐清明才逐渐忆起方才之事。

他一低头，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株青色的桃花。

他再看穆青晗的眼神便是十分复杂。

而穆青晗看他的眼神却是十分的不善，李乐从未见过他这般的眼神看着他。

从前的穆青晗看他时，眼神中有的是温和的水，但如今这双眼睛里却都化作了冰，寒冷彻骨。

李乐的眼睛却不由瞄向这人的唇，这唇上似是润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遭地赶去心中的思绪。

这次的事情，对他很是震慑。

穆青晗上前，微微弯腰，李乐惊的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穆青晗只是飞快地拿走了他手中的青色桃花。

他本就颜色如玉，白皙的手拿着这青色桃花，真的是颇具美感。

他一手地给这花护送着灵力，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神情竟是少见的急切。

但不过一会儿，那花还是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了去。

青烟弥散中，一片雪白剔透的花瓣儿渐渐显现在穆青晗的手心。

还没等李乐看清那是什么，穆青晗就将它收了回去。

穆青晗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疲惫和绝望。

“你毁了它”

他闭了闭眼，好似要流出眼泪一般，那种巨大的悲伤将李乐震撼了。

李乐心中有些疑惑。

只见穆青晗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他双手攥紧，似是想要随时冲过来将他撕碎

一般。

这幻境耗费了穆青晗巨大的心血与隐秘的情意。

苏夜走了，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一遍遍回忆与他之间的一切，唯恐忘记半分。

忘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如今，这幻境却也没了。

千年万年，时间如此之广阔，他的生命如此之长。

纵使是他也不得承认，他无法记住所有事情，或许到了某一天，他会模糊两人之间的细节。

但这些记忆却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我和他相伴了数十载，你算什么？”穆青晗的眼神宛如淬了霜雪的利刃，但其中的巨大悲哀，仿佛要将人溺进去。

你不过一年。

世上哪有什么青色的桃花，都是幻像罢了。

桃花既折，阵眼已破。

穆青晗几乎身形不稳，他只觉得心头大恸。

为什么系统的勘测完全没有发现他？

他听到了多少，看见了多少？

李乐一面想着，一面却注意到，穆青晗此刻的脸色，惨白得实在不正常。

他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此刻更是显得苍白单薄。

“…师傅…你还好吧？”李乐见穆青晗此等病态，不由忧心地说道。

苏夜刚走，想必穆青晗是将苏夜方才的那番话听了个七八分。

苏夜坦言，他并不喜欢穆情晗，这岂不是往穆青晗的心口上插刀子么？

过去的那个背叛，对他们而言都太过沉重，穆青晗这些年从未走出来，此刻苏夜的出现令旧事重提，穆青晗心里定然难受。

李乐是这么以为的。

但穆青晗却只是看着李乐，灰眸深邃而复杂。

李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拍了拍。

人生何处无芳草。

此刻穆青晗显得格外脆弱，他垂首，顺势将下颔轻轻靠在了他柔软的发间。

李乐愣了一下，最终还是任他去了。

穆青晗双手环住李乐，他微微闭眼，那声叹息很轻，却竟叫李乐心中莫名的一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