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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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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瑶卿没再强求。

就这样,瑶卿和江洵轮流守了一天一夜,期间江挽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过元春说过,江挽的伤并未伤及要害,不必太过忧心,说不定再过几个时辰,就醒了。

晚上,江洵瞧着疲惫的瑶卿,开口说道:“你先回去睡吧,今晚我留在这儿守着。”

瑶卿也没同他客气,反正两人本就是轮流值守,明日一早自己早点过来便是,便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响着,与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药香相互交织。

江洵坐在床边,手中摩挲着那枚幽兰令,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唯有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大脑放空,他才能静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俯瞰。

他以第三者的视角,俯瞰着自己曾做过的每一件事,而后开始总结、反思、醒悟。

他得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清楚自己如今在这复杂棋局中的位置,更要想明白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际,堂屋的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笃笃笃......”

江洵眉头瞬间皱起,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前来?

若是三阁的人,依照以往的习惯,应当不会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若是温如玉......

也不对,温如玉知晓江挽尚未苏醒,断不会在此时前来打扰。

这般想着,江洵下意识地掏出匕首,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洵一听,立刻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赶忙将匕首收了起来,迅速打开门。

只见沈亦行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跨越了大半个大陈,手中事务尚未处理完,便心急如焚地赶来献岁山。

“吓到了吧。”

沈亦行开口说道,他指的自然是江挽受伤昏迷之事,担心这事儿吓坏了江洵。

江洵微微点头,用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嗯”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委屈。

沈亦行见状,抬手轻轻捏了捏江洵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怕,没事儿,没事儿昂。”

“元春说,是因为灵力的问题,不然她也不会受伤。我当时分明都留意到了,可我却没往那方面想……”江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大人的安慰。

只觉得眼眶滚烫,鼻头发酸,那股子委屈劲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说来也怪,每次见到沈亦行,他总会莫名地感到放松。

仿佛只要他在,就什么话都可以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灵力几年前就不太稳定了,不是今天才这样的。”沈亦行轻声说道,试图安抚江洵的情绪。

“嗯。”江洵应了一声。

“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洵儿去帮我拿点儿?”

沈亦行说话时,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正好能安抚江洵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有的,我这就去拿。”江洵说着,转身朝着厨房跑去。

待看着江洵出门后,沈亦行才抬脚朝着卧房走去。

他脚步急切,每一步都带着忐忑。

走近床边,确认床上的江挽正在熟睡且呼吸平稳时,那一瞬间,他那颗高悬着、被紧紧揪住的心脏,终于得到了解放,一直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放松下来。

他心中后怕不已,他比谁都害怕江挽出事。

可即便如此,他进来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先安慰江洵。

他疲惫地跪在江挽床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又要失去他的小碗了。

上一次有这种仿若窒息的感觉时,还是在十一年前。

那年他十七岁,因为玉沙的事情有所耽搁,所以再回到星回村的时候,比约定的日子晚了两日。

大地被鲜血浸透,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

曾经生机盎然的银杏树林,此刻却成了人间炼狱,那些他无比熟悉的面孔,被残忍地倒挂在一棵棵银杏树上。

殷红的鲜血,从他们被割破的脖颈处汩汩涌出,仿若一条条红色的溪流,逆着重力向下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有些人,身体里的血液已然流干,只剩惨白如纸的面容,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死寂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这世间的残酷。

沈亦行只觉脑袋里一阵嗡鸣,那声音好似千万只蜜蜂在疯狂振翅,震得他双耳生疼,意识也有些恍惚。

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向前狂奔,脚步踉跄,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不断塌陷。

他满心都是恐惧,既害怕在这血腥的场景中看到江挽的身影,又害怕找遍每一处角落都寻不见她的踪迹。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如同无数根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

待他跑到江家附近时,目光骤然定格在一个土坑之中。

坑内,那熟悉的青衫映入眼帘,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

少女浑身浴血,原本清新淡雅的青色衣衫,此刻已被浓稠的鲜血浸染,变成了近乎诡异的墨绿色。

她身旁,躺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双亲,一家人就这样凄凉地躺在这简易的“墓穴”之中。

沈亦行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这一幕。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江挽为何不把这坑挖得再大一些,将他们四人一同葬在此处。

如此,谁都不必再承受这世间的苦楚,一了百了。

霜降架在脖颈,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江挽走去。本想了解自己的性命时,发现那人的胸腔有所起伏。

霎那间,他的呼吸系统重新开始运作,凝滞的四肢也再度听凭他的指挥。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起那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的碗被人打碎了,他得重新拼起来。

今日一早,当听到手下来报,说献岁阁三阁主在比武台上被其弟子一刀刺伤,此刻昏迷不醒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

心脏再次被人用手紧紧攥住,胸腔内满是撕裂、生剜、凌迟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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