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竖子不足与谋!(1/1)
雷大江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延宗一脸淡定的神色,一时分辨不出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正当他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相信沈延宗的话时,身后的副将示意他看向马车,他初始有些不解,待反应过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同沈延宗唇枪舌战了半晌,马车里的平阳王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刚刚沈延宗的话他定然也听到了,却是没有反驳之言,莫不是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今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想拖自己下水?!
这种想法一出,雷大江顿时生了一身冷汗来,被凛冽的夜风一吹,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生出些后怕来,只怕沈延宗说的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雷大江一时间脸色僵硬,不知该如何收场。
“沈将军说笑了,我家将军并没有想劫人的打算,只是我家将军同沈老将军有些旧交,此时看见沈将军难免亲切,这才生了同你把酒言欢的心思,既然沈将军有皇命在身,我家将军自然不好多留,你请便。”
雷大江身后的副将眼见自家将军卡了壳,忙上前打圆场道,雷大江是个武夫,领兵作战尚算英勇,但论谋算还是差一点,当初若不是有平阳王全力扶持,他也做不到一军统帅的位置,对此身后的副将是嫉恨交加,但他此时却不敢任由沈延宗给雷大江戴上逆谋造反的帽子,不然只怕雷大江会连累整个军营,如今平阳王落败,只怕这雷大江也撑不了多久,待他落马,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那副将满心激动。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贤侄不领情,那就算了,回去代我问国公爷安好。”
雷大江迅速反应过来,决定今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无论沈延宗说的是真是假,他今日都不能贸然出手,万一是真的,自己可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还是回去细细斟酌,从长计议的好。
“既如此,那我们就不耽搁了,雷将军请便。”
沈延宗拱手冲他打了招呼,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马车里的平阳王刚刚沉浸在自己命不久矣的绝望里,待反应过来,才发现雷大江竟然临阵倒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推开车窗破口大骂道:“雷大江,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忘了当初本王是如何扶持你上位的,你以为把本王交出去你就能继续做你的一军统帅?!休要白日做梦!我告诉你,那李葳阴险歹毒,眼里揉不下沙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同本王联手殊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你偏偏信了沈家小儿的鬼话,眼睁睁断了你我的活路,雷大江啊雷大江,你当真是个蠢出天际的蠢货,竖子不足与谋!竖子不足与谋啊!”
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临死前的发泄,平阳王声嘶竭力的叫骂声持续了许久,沈延宗并没有阻止他,反而视若无睹般,继续打马前行。
留下的雷大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的,那斥骂声仿佛一柄柄利刃般,朝他劈头盖脸的投掷而来,没一会儿就让他体无完肤,看着平阳王气急败坏的模样,雷大江有一丝动摇,平阳王的话有些道理,大家都知道他是平阳王扶持上来的,是他的亲信,如今就算他拼命撇清同他的关系,新帝心里只怕也会有芥蒂,自己往后的路不会好走,且万一他说的才是真的,万一沈延宗是骗自己的,王爷根本没有中毒呢!心里想着,雷大江下意识的伸手拔出自己的长刀,有些蠢蠢欲动。
“将军!”
一旁的副将见他如此,心里一跳,强有力的按住了他的胳膊。
“若是今日一动手,就没有回头路了,万一是平阳王撒谎呢!”
那副将生了取而代之的心,自然不容雷大江此时犯蠢。
“这……”
被副将这么一拦,雷大江刚刚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心气儿突然被打散了,这个一耽搁,沈延宗一众人快速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内,平阳王的叫骂声也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雷大江呆愣愣的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还是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打断了他烦乱的思绪,重重揉了把已经冻僵的脸颊,心事重重的挥手示意原路返回。
身后的副将见他如此,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一颗心雀跃不已。
而这头,随着雪落的越来越大,平阳王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当下一脸灰败的躺在马车里,看着灰朴朴的车顶目无焦虑,许是刚刚太过声嘶力竭的缘故,熟悉的眩晕感再一次袭来,平阳王想到沈延宗说的话,当下扯出个惨然的笑来,那眩晕感携裹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稀薄的空气让他拼命的张开嘴,耳腔里是嗡嗡的耳鸣声,眼前渐渐呈现一种晦暗的色调,这一次的发作要比平日的更加剧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平阳王觉得自己恐怕熬不过今夜,如此也好,与其被千里迢迢押送回京,让他臣服于李葳这个狼崽子,还不如此时体面的死去,省得受辱。
陷入最后的黑暗前,平阳王甚至有丝庆幸,如此死去也好。
对于马车里的一切,沈延宗毫无所觉,一众人为了尽快脱离雷大江的地盘,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夜的路,大雪也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天微微有丝曦光时终于到了一座小小的城镇,众人无不疲累不堪的,眼见积雪已经积到了脚踝,沈延宗决定在这青石镇休息半日,反正人已经擒到,心头大患已解,倒是没必要没日没夜的赶路了,他还要赶紧写封书信到云来镇跟西北军营,如今唐氏还没有找到,虽然没被平阳王挟持是好事,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让人焦心。
待沈延宗领着人在青石镇的衙门落脚做短暂的休息,刚写完书信送出去,就听梁铭过来禀报:“将军,只怕那平阳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