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诺坎普的大雪（2/2）
手机自动锁屏了，黑色镜面映出胡安弗兰眼角的皱纹。
他忽然想起某个冬歇期后的清晨，自己在训练场发现十八岁的科克正偷穿他的钉鞋。
少年惊慌的眼睛里跃动着和他当年同样的火苗，此刻回忆起来却像隔着博物馆的玻璃橱窗。
胡安弗兰叹了口气。
这具三十三岁的身体正在背叛他，就像合同里那些缩减的条款背叛了十多年的岁月。
当手机第三次震动时，胡安弗兰终于按亮了手机。
他突然闻到2014年卡尔德隆球场的草腥味。
那天西蒙尼在球员通道堵住他，战术板边缘抵着他的肋骨：“留下来，我们建座纪念碑。“
此刻更衣室的空气却弥漫着消毒水味，混合着储物柜深处发霉护腿板的酸涩。
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良久。
胡安弗兰想起昨天在青训营看到的场景：七个穿着oversized训练衫的孩子在模仿他的滑铲，扬起的人造草碎屑在夕阳里如同金粉。
当消息提示音第七次响起时，他终于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储物柜门上。
“不了，谢谢。“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更衣室密码锁突然发出滴滴声。
胡安弗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瓷砖上微微颤抖，像片被风卷起的塑料袋。
窗外忽然下起了雪，远处球场的照明灯在雪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如同十多年来所有未竟的承诺正在空中飘散。
回复短信后三分钟，胡安弗兰发现自己在更衣室地板上蜷成了胎儿姿势。后腰的旧伤开始抽痛，像有把生锈的餐刀在刮擦骨盆。
胡安弗兰对着结霜的按键哈了口气，金属表面浮现出自己三十三岁的倒影。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考虑。为了你退役后的生活，我们都讨厌宋文不是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胡安弗兰盯着新弹出的消息，指甲在手机壳上刮出白色划痕。
宋文那张亚洲面孔突然在记忆里裂开。
三天前的战术会议，这个中国小子把脚翘在迭戈戈丁的储物柜上，大言不惭的说道：“老头们该让位了。“
当时胡安弗兰的护腿板还带着乙级联赛的泥渍，而宋文定制球鞋的碳纤维底光可鉴人。
“没错，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小子……”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脑海中却回想起昨天深夜。
胡安弗兰撞见宋文在器械室加练，宋文的运动绷带渗着血渍，地板上散落着七支空的止痛剂。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切割出明暗条纹，像件被撕碎的红白战袍。
但是相比起我对马竞的热爱——胡安弗兰的拇指抚过自己胸口马竞球衣的标志。
“老家伙，你躲在这干什么！”
门外传来了迭戈科斯塔野兽般的咆哮声。
胡安弗兰不慌不忙的在手机上回复起来。
“永远不要妄想收买任何一个马竞的球员。”
“我们从不屈服！”
他放下手机，忽然觉得本来老态龙钟的身体，在这一刻恢复了年轻时的轻灵。
“来了！”
迭戈科斯塔狐疑的看着胡安弗兰。
“你在做什么呢”
胡安弗兰轻松无比的摊了摊手。
“在想着怎么撕碎那群加泰罗尼亚人。”
胡安弗兰的回答让迭戈科斯塔愣了一下。
看着对方想着球员通道的身影，迭戈科斯塔笑了笑。
“没问题老家伙！让我们一起撕碎那群加泰罗尼亚人！”
诺坎普的上空，一开始的初雪已经渐渐形成了鹅毛大雪。
马竞的球员们已经回到了球员通道的入口处躲避降雪。
只有宋文一人还站在球场的中央。
当胡安弗兰走出通道的时候，宋文在中圈转头看他，染成银白的头发下，左眼带着训练赛留下的淤青。
胡安弗兰突然发现那道伤痕的形状，像极了马德里市徽上的熊与树莓。
西蒙尼冲着宋文在招手。
“宋，先回来吧，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呢。”
格列兹曼搓着手，正在不停的抱怨。
“这雪怎么越下越大了比赛该不会被推迟吧”
宋文仰头看着头顶的鹅毛大雪，叹了口气，吹出一阵白色的雾气。
他看向站在马竞球员一侧，与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格拉利什。
这小子今天又跑来看自己的比赛了。
用格拉利什的话来说，他要早些和马竞的球员们搞好关系，这样等到时候来投奔自己的时候，可以快速的融入球队。
“格拉利什，孙兴慜还没来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球员通道里又钻出个亚洲男人。
韩国一哥，孙兴慜。
在宋文的安排下，魅魔格拉利什早就和孙兴慜打好了关系。
他们三人经常没事就会泡在酒吧里，宋文教孙兴慜踢球，格拉利什教孙兴慜泡妞。
相处的非常愉快。
看到孙兴慜的到来，宋文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伸出手就和孙兴慜握了握手。
【你已从孙兴慜处偷取到能力——左脚精通。】
得到了想要的能力，宋文喜笑颜开。
之所以要和棒子一哥搞好关系，因为孙兴慜是他使用偷来主义最为稳定的充点宝。
几乎十次里面，有八次都能够偷到左脚镜头的能力。
事实上，宋文也想过在今天的比赛开始前，去摸一摸梅西。
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东方巫师的大名现在已经响彻全球。
估计自己要是上去摸一下梅西，苏亚雷斯能用他的龅牙直接把他咬死在球场上。
“今天真冷啊，都已经要春天了，怎么突然又开始下雪了。”
格拉利什跳着嘟囔了两句。
宋文呼了口气。
“这场雪，是用来埋葬诺坎普的。”
格拉利什眼冒金星，看着两手插兜的宋文，心中感慨。
“在装逼的路上，宋文永远是我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