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万众一心（2/2）

如果说这些伤亡统统归结于战争的代价，但是在投降的钟声敲响以后，火圣女没有控制住神鸟的火焰，她依然发动了对普通大众的进攻，这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的大屠杀了。

而且，最后，她摧毁了那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她看来是黑暗与腐朽的东西，可在不少民众心中，这是宝墩城辉煌的见证，是这座城池文明的缩影，也是他们的信仰和图腾。

可这一切的一切，在烈火之中，都化为了灰烬。

如果说屠杀已让许多人难以接受，那么对信仰的焚烧，对图腾的践踏，那就像在他们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这个恐怖的记忆、创伤，需要几十年才能忘却、修复。

蚕丛注意到，许多人对火圣女的眼神，是充满憎恨和仇视的。只是大家碍于两只神鸟的神威，因此不敢露于颜色。

热闹的酒会中，其实各怀心思，只是都秘而不宣。

青叶礼貌地回敬小小一杯之后，就自顾自喝着闷酒，他的失意全部写在了脸上。

在聚餐之前片刻，青叶私底下就跟蚕丛争吵过：“我们说好了，只要钟声响起，那么就该停止战斗。可是，她…她…，火圣女依然发动了进攻，大家…，那些战士依然收到了进攻的指令，他们在屠城…可是咱们此前说好的。”

蚕丛无言以对。

青叶气恼，一双眼睛里全是怨恨、恼怒，他愤愤不平：“如果说一个应该爱民如子的领导者，骨子里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兽，那我做不到绝对忠诚。”

蚕丛无法否认既定事实，他不知道如何宽慰青叶，他只是说道：“郡羽皇后，不该杀了青水和…青罗，”他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只有他明白，青罗或许没死，不过，为了安抚他，为了降低青叶对小小的怨恨，因此他只能撒谎。

青叶退后一步，他想象不出如此正义的蚕丛，居然不知道其中孰轻孰重，他怒道：“青水和青罗才两个人。你知道她的怒火烧死了多少孩子？多少人陷入了绝望中？多少家庭会从此进入巨大的伤痛而惶惶不可终日？”

蚕丛懂，他不是不懂，可是他依然要维护小小的统治，而且，他需要宝墩城的力量，他说道：“青叶，这是战争，你该明白有战争就有死亡，有些确实是一些难以接受的死亡，但这都已经发生了，没有人改变得了。”

青叶捂着头颅，他对白天的一切，依然不敢接受。

他对着地上枯枝败叶，一阵鼓捣、踩踏，显得无可奈何。

蚕丛同情他，可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于是说道：“青叶，你该明白，鬼帝的力量强大无比，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我们需要她的力量，我们需要两只神鸟。”

青叶恼怒着，只说了一句话：“我只臣服于青铜权杖持有者。”此后陷入沉默，不再语言。

直到七月将他带进宴会大厅。

蚕丛看着青叶落寞的背影，一阵叹息。

就在大家酒酣耳热之际，蚕丛觉得是时候谈论下一步计划了。他举着杯子，对着所有人，说道：“让我们为了人类的团结而干杯。”

台下，许多壮士敲着酒杯，吼道：“干杯，干杯。”

蚕丛看到有如此多将士相应，心里感到一阵欣慰，于是继续道：“在座的各位，这几年中，应该都听说了关外关于死亡军团的传闻…”

人群中一阵喧哗。

蚕丛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白帝城全程沦陷，关外所有的自由民都成了死尸，五方鬼帝力量强大无比，他们拥有魔法。因此，我想联合全人类的力量，共同去一趟剑门关，大家都知道，剑门关是上古黄帝时期，在这片大陆的最北方设置的一处屏障。”

人群交头接耳。

蚕丛接着说道：“传说，剑门关上有黄帝设下的法力禁制，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团结全人类的力量，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抵挡鬼帝的进攻。”

青海喝着闷酒，对蚕丛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有丁钰橙和夏青说道：“我们一定会加入抗击死亡军团的大业，这可关乎全人类共同的命运。”

然后高山战队中，贾坤、扎木等人同样叫嚷道：“保护这片大地，每个人都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们愿意。”

小小看到蚕丛哥哥的大业得到的响应似乎低于预期，于是举杯说道：“我们愿意去一趟剑门关，抗击鬼帝的入侵。”

一时间，整个大厅一片喧哗。

蚕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注意到，青海、青叶，似乎对这这一议题漠不关心，这可大大的不妙。

他想着，要怎样才能说服这两兄弟加入进来呢？宝墩城的力量依然是强大的。

想到时间还算充足，他相信，只要再做做他们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何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道理谁都懂！他们都是聪明人，料想最终会同意。

于是他举着酒杯，说道：“有两只神鸟作战，我们一定能旗开得胜。”

接着大家高举酒杯，叫嚷道：“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就在所有人欢喜雀跃，战士们把酒言欢、气愤热火朝天之际。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踢哒、踢哒”的马蹄之声。

火圣女使了一个眼神。

扎木、扎斯等拉祜族战士出门接洽，不一会，蚕丛看到是林峰、刘敏两位守望者，他们脸色仓皇，周身溅满泥水，显然是连日赶路，无从顾及。

青叶、青海等人一脸错愕，他们纳闷守望者怎么会离开剑门关？

刘敏等见到了蚕丛，这位曾经的兄弟，大喜过望。

蚕丛立马赐坐，吩咐侍卫端来了酒水和牛油火锅，问道：“你们来得如此仓促，不远千里，连日劳顿，所谓何事？”

刘敏、林峰看到大厅之中，人影纷乱，想必蚕丛已筹集了大量的军马，他们倍感欣慰，于是说道：“五方鬼帝，率领死亡军团，已经到了剑门关，他们正在破除上古大圣黄帝设下的禁制。”

蚕丛神色慌张，问道：“杨雄杨指导，朱志鑫，毛晓易等前辈呢？”

刘敏嘴角抽搐，眼眶湿润，十分沮丧，他强忍泪花，说道：“全死了，全死了…”

大殿之中听到“全死了…全死了”几个字，大家都沉寂下来。

一时间，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剑门关守望者，守望了这片大陆几千年的安宁。此前一直默默镇守在北境。

蚕丛木然看向林峰。

林峰脸上飒白，似乎不愿回想那些细节，但他镇定说道：“2个月前，死亡军团在剑门关集结，五方鬼帝带来了黑龙和四只天空夜魔鴸…”

接着，林峰将剑门关那惊魂之夜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刘敏瘫在座椅上，很显然，他被那些恐怖的场景深深折磨着。

剑门关失守，守望者全部战死，大家面面相觑。

蚕丛问道：“死亡军团有多少人马？”

林峰、刘敏呐呐道：“不计其数，不计其数，起码有十多万，还有无数骷髅兽，鬼帝有黑龙和黑铁权杖…”他们浑身颤抖，后怕不已。

整个大厅陷入一种恐怖的氛围中，黑龙和天空夜魔鴸鸟，是先民记载的上古时期最嗜血最残忍的凶兽，威力巨大。

传说，只有拥有法力的天神才能镇压这些凶兽。而黑铁权杖跟蚕丛手中的青铜权杖一样，属于上古五根权杖之一，拥有无上大神通。

蚕丛、青玉几乎同时问道：“你说青云回来了？”

青叶和青海两人惊讶地看着刘敏和林峰，他们显然对青云的离奇出现，感到难以置信。

刘敏、林峰想到青云的状况，以及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现象，一时犹豫难决，他们俩似乎怕提及青云两个字。

蚕丛和青玉观察到了他们的扭捏和拘谨。

刘敏说道：“对的，就是青云。是他让我们来到这里，他说你就在宝墩城。”

蚕丛和青玉听到青云还活着的消息，两人对望一眼，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让人振奋的消息了。

青玉问道：“青云现在在哪里呢？”

刘敏说道：“青云正在跟鬼帝周旋，他意图帮人类争取时间，他让我告诉你们，情况非常危机，剑门关的禁制抵挡不了鬼王的魔法，他们的第一目标是营盘山古城。”

一时间，大厅之中一片哗然。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岷山深处有一个古老的国度，他们信奉山神、灶神和太阳神。只是不曾想，五方鬼帝首先会攻打营盘山。

小小知道她妈妈就被扣押在营盘山古城，于是问道：“他们何时会抵达营盘山呢？”

刘敏说道：“按照青云的说法，根据时间来推算，他们已经破除了禁制，正在去的路上。”

接着整个大厅争闹不休，一时间群雄激愤，大家各抒已见。

青玉继而问道：“青云他下一步会去哪里？”蚕丛同样想知道答案，几年了，总算有了青云的消息。

刘敏说道：“他说他会在必要的时间出现。”

大家都知道青云同样是宝墩城青酆大帝的子嗣之一，听说他正在牵制鬼王的行动，都惊骇无比。

剑门关被攻陷，意味着古蜀大陆最稳固的一道防线失去了效用，这可是自大禹以来，从未出现的事情，时间紧迫，蚕丛想着：决定人类命运的时刻到了。

他意外鬼帝之王会去营盘山古城，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说过，狮子王山峰上的七座宫殿，是按照天上的北斗七星建造而成，据说那座绝壁是天启纪元时期，女娲娘娘炼石之地，她瞅了瞅小小，想着，她会不会知道七座宫殿蕴含的玄机呢？

小小回望着蚕丛哥哥，她似乎懂得了他心中的疑问，于是说道：“七座宫殿，是先民根据星辰规律打造而成，而且，诸葛氏族皇室血脉，一直有古蜀大陆最正统皇室血脉一说，相传，大禹最后将河图洛书留在那里。”

时隔七年，蚕丛再一次听到了河图洛书，他睁大了他那原本就比常人更大的眼睛。

他记得在黑水寨时，父亲飞将军在跟丹丘生、莫克明老先生谈论关于雨季的传说时，他们三人就提到过河图洛书。

他们一度认为，这些年来，这天地之间的种种奇怪现象，河图洛书之中必定有所昭示。

而这也是他父亲最终回到营盘山的原因。他突然感到自己责任重大，况且是在这人类命运非常关键的时刻。

想到此处，蚕丛突然站了起来，他对所有人大声说道：“大家安静下来。”

大厅一片肃静。

蚕丛说道：“接下来刻不容缓。我跟高山女王已经决定了，明天破晓时分就启程去营盘山古城。大家刚刚听两位守望者说了，鬼帝之王首先会攻打营盘山，然后进一步吞噬每一个人的性命，这里无人能幸免于难，我想，我们人类团结的时刻到了。”

一些人纷纷响应，一些人则担惊受恐，退缩一团。

蚕丛看到某些人一副哆嗦怯懦的样子，继续道：“我知道死亡军团非常恐怖，他们无懈可击，但是人类的力量是巨大的，人类的智慧也是无穷的。曾经我是一名守望者，丁义总指挥官跟我说过，在人类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定会有守望者站出来舍生取义，我要说的是，不只是守望者会站出来，全天下所有的勇敢者都应该站出来，这片大陆给了我们宝贵的生命，我们用激情与热血创造了辉煌的建筑和璀璨的文明，几千年来，伟大的先民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无数光辉的振奋人心的故事，这些故事激励着我们不断开拓，不断进取，不断为全天下最朴实的百姓谋求幸福。于今，剑门关被攻破了，这片大陆陷入危机时刻，所有人都应该义无反顾地加入到这场关乎人类命运的大战中来。同样，我们应该用奋斗用决心用鲜血书写属于这个时代最灿烂的篇章，我们应该让后人铭记这段历史。我希望，在战斗最后一刻，我们留给后人的是不畏艰险的意志，是敢于向命运枷锁抗争的勇气，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

这话说的大气凛然，在场各位热血沸腾。

欧阳城主对古蜀大陆各城邦的纷争视而不见，但是对于死亡军团的出现，却非常关注，他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正气的铁血硬汉，听说这个眼睛大大的小伙就是飞将军儿子蚕丛，他心中激动异常。

当年，他跟飞将军有过交情，并被飞将军的骨气深深折服，这后半生，他一直以飞将军的精神激励自己。

他听完蚕丛这振奋人心的鼓动后，举着酒杯叫嚷道：“我眉山古城的战士，愿意加入到抗击鬼帝的大业。”

一时间，整个大厅鼓噪起来，喧嚣声几乎要将屋瓦给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