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谁与争锋（2/2）

苏珀尔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忧虑，他嚼着牛肉，豪爽道：“古圣贤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我已经想好了，就算前路迷茫，我依旧踏浪前行。”

桃木突然双目圆睁，说道：“兄弟，听你说这话，我感同身受，人生有你们这些知己在此，当浮三大白。”他仰头连喝三杯，苏珀尔举头回敬。

刘敏眼中带泪，说道：“这些年来，我觉得守望者中，最孤单的人是阳江前辈，他离开剑门关2年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尽管他话不多，但是有一天，我在绝经长廊之上，听他唱和道，‘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不义而富且贵，于我是浮云。’你们听听吧，阳江前辈是一个多洒脱浪拓之人，生性豪迈，放荡不羁，钟爱自由，将一切名利不放在眼里，这种胸襟我等只能望其项背。”

大家沉浸在无限畅想之中。

桃木突然问道：“那可有谁知道他的消息呢？如果有他在此，凭借他高超的剑术，咱们这次一定可以多杀几个骷髅人。”

蚕丛已经从阳科泉和青玉的口中得知，阳江前辈最后的选择，但是为了不使这几个兄弟伤心，于是说道：“两年前，阳江前辈告诉我，他正在寻求对生命的解脱，”马竞、林峰、苏珀尔睁着眼睛，不解其意，蚕丛安慰道：“在宝墩城，我见到了他，他已经找到了生命的答案，他告诉我，人生最难的不是获得，而是解脱。”

苏珀尔问道：“那他到底怎样了呢？”

蚕丛喝过一杯酒，说道：“他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再去剑门关，他一生都恪守守望者宣言。”

想到阳江前辈正在追寻生命的终极答案，马竞则轻轻念叨：“苍天在上，我在诸神的见证下，无怨无悔地加入剑门关。…”

接着其他人一起念叨：“我在诸神见证下，无怨无悔加入剑门关…”

蚕丛同样加入进来：“我热爱这片土地，我热爱这里的人们，我将无私奉献我的热血与汗水，我将无私奉献我的激情与豪迈，我们是守望者兄弟，我们共同进退，我们手足相连，我们勇往直前，我们奋斗不息，我们为正义与公理而战，我们为尊严与仁义而战，我们不戴王冠，我们不求封赏，我们不畏强敌，我们不凌弱小，我们仰望星空，我们敬畏大地，我们抛头颅，我们洒热血，我们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望者，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这个夜晚，火圣女在跟娜倮进房就寝时，被贾坤、涂苏、扎木、石悦海和程强等人拦住了。

小小突然发现这么多人围了过来，料想必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贾坤、涂苏等人说道：“尊敬的火圣女，咱们越到北方，心里头这个圪塔就越大，我们已经发现了许多诡异，你看看那个青铜权杖持有者吧，自从跟驻守在这里的关外野人汇合到一起后，几乎越发嚣张了。”原来，这些高山地区的人，看到了关外的巨人，巨人力大无穷，威猛无比，他们显然被那种气势给吓着了。

贾坤接着说道：“而且，剑门关守望者，是一股很特别的独立于五国之外的力量，蚕丛倚仗着他手上的权杖，逐渐将这几股力量融汇到了一起，我担心，咱们在这里，正在变得弱小。”

娜发正在整理小小头上的发髻，小小闻言心情顿时舒缓，她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他们担心蚕丛哥哥仗势欺人。

她说道：“你们不知道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很多年前，咱们两人就建立了友情，再说，蚕丛哥哥心忧天下，他的爱是无私和光明的。在这一点上，我和他志同道合。如果你们是担心那些巨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巨人也怕神鸟的怒火，因此，不足为虑。”

石悦海是过来人，他认为这少女定是鬼迷心窍，严肃说道：“火圣女，我猜这是你所理解的爱情。但我现在要说的，这可跟你们的友谊和爱情无关，这么说吧，此前宝墩青叶和青海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会与你为伍，他们只臣服在权杖持有者之下。”

火圣女依旧说道：“宝墩城没来，至少在这里，我们目前是最强大的力量，我们有8000人，没有人可以欺压到我们头上来了。”

涂苏分析道：“蚕丛将关外自由民，剑门关守望者，什邡古城和宝墩新城，融合到了一起，理论上来说，他手上的力量最强。火圣女，请你相信我，当一个人站在权力之巅时，他很有可能会忽视爱情的忠贞和友情的纯洁。”

火圣女闻言笑道，打消着顾虑：“放心，蚕丛哥哥可不是一般人。总之，不管是什邡古城还是关外野人，他们对我必定有所忌惮，我们拥有两只神鸟，这可是无敌的致命武器。宝墩城遭遇的一切，世人必定有所耳闻，我想，其他城邦定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涂苏提醒道：“火圣女，你想得太简单了。攻打宝墩城时，神鸟毕方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你想想，青水是青水，青玉是青玉，而高山地区与平原注定不会走到一起，火圣女，请你相信我，青玉跟你联合在一起，是因为她要拯救她的姐姐青水。可是，一旦高山地区与平原地区发生冲突，青玉不会再跟你并肩作战，她只会站到蚕丛身边去。”

火圣女继续说道：“青玉没有神鸟，不具备威胁。”

程抢说道：“可他们有青云，那个断腿男孩。一旦青云、青玉和蚕丛站到一起，这将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几乎无人可挡。”

火圣女、贾坤，听到他对青云如此忌惮，心中疑惑丛生，大概，他们认为，青云只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断腿男孩，怎么说也不具备大威胁。

石悦海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吧，青云这些年一直在关外生活。”

扎木说道：“可这又代表啥呢？他没有武器，也没有健全的体魄。”

哪知道石悦海和程强脸上露出罕见的惊恐之色，火圣女疑惑问道：“我需要的是你们的坦诚，有话直说吧。”

程强喝过一杯青稞酒，说道：“就在刚刚，我看到三个小矮人将那个小子用担架抬了出来，他们去到了渭河边，大概是吟风弄月啥的。六尾灵狐在旁边窜来跳去，这时一位来自岷江流域的山村野夫，对着青云骂骂咧咧，我正好在那里小解。你猜这么着吗？”

贾坤、扎倮满是疑问。

小小凝神细听。

程强说道：“那个山村野夫原来是一位剑客，而且，体型魁梧，看上去十分强悍。但是…”他惊恐地望了一圈。“大概是青氏家族早些年得罪了他，所以他趁机来寻仇…”

所多人都被他脸上的惊讶给吸引了。

程强说道：“三位小矮人事不关己，依旧自顾自地捞月捉虾，六尾灵狐在雪地中抓仓鼠。我看到，就在剑客即将接近青云那刻，那个断腿王子慢悠悠地转过了头颅，拿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因情绪激动，喝过一杯酒，道：“你们猜，怎么着？”

所有人被吊足了口味。

程强继续道：“剑客似乎受到了惊吓，或者被某种看不见力量的牵制，他就这样一直呆立不动，目眦欲裂，而且难受至极，他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进而，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表示难以置信。

程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信，那个剑客足足在空中吊了半个时辰，青云看到折腾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那个汉子就从空中摔落下来，夹着尾巴赶紧逃了。”

火圣女不置一词。

其他人则张口结舌，不知道作何感想。

程强喝了一杯酒压压惊，似乎后面还有更恐怖的事，他扬起头来，沉默了一会，终于继续道：“我说出来，可不怕你们耻笑。当时我小解完，跟你们一样，以为见鬼了，于是大着胆子，朝断腿小伙子走去。”

大家都知道，程强虎背熊腰，体格健壮，可不是孬种。

程强说道：“我刚跨出两步，青云的眼神就到了，瞬间，空中的气流一阵波动，我如同撞到了一堵墙一样，根本无法再提起脚步。而且，周身的空气在渐渐凝住，我的身体被冻住了，而且透不过气来，有意思的是，越挣扎，空气压缩得越紧。等到我终于放弃抵抗时，那道要挟之力也随之消散。”

有人说道：“难道是魔法吗？”

程强再喝过一杯酒，道：“我就知道他拥有魔法。当时，我还想再试试，于是又动了一丝念头。哪知道…”他突然惊愕，似乎不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奇怪的事。

火圣女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程强说道：“那个断腿王子说，你叫程强，今年50岁，是你父亲程建龙第7个儿子，你三个哥哥在120年前与香格拉里城的大战中牺牲，你有2个女儿，其中一个叫程菲儿，程菲儿此前嫁给了高瀛城主，因蛊毒身亡…”

几乎所有人都仿佛陷入噩梦之中，这可是程氏家族的陈年旧事，几十年来，大家都只字不提，哪知道青云居然就像亲眼所见一般，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

贾坤问道：“后来呢？他难道知道所有人的过往吗？”

程强低着头：“我猜是这样，后来我跑了，我不敢回头。”他浑身颤抖着，他似乎到现在还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看到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发生过的事。

突然，扎木说道：“毕摩娜卡波说过，第三只眼睛，可以洞晓世间一切。”

接着，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整个夜晚，有些人欢饮达旦，有些人感物伤怀，有些人则做着诀别之前最后的眷恋。

蚕丛是带着满身酒味来到小小的房间的，火圣女似乎一直在等他，当她们四目相对时，内心的浴火轰然燃烧起来，少男少女那压抑的欲望如同天地初开时，那杂糅在一起的阴阳二气，不断缠绕翻涌，最后愈演愈烈，他们似乎是心灵感应一般，她想他了，他也想她了，接着，一阵干柴烈火，两人赤身露体地纠缠到在了一起，他们在每一寸肌肤的厮磨中，每一次呼吸中，每一帧呻吟中，甚至每一滴汗水中，感受到了彼此那种海枯石烂、非你莫属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意。

蚕丛就是在这种隐藏在人性最原始的欲望之火爆发完后，等到了青罗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