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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一鸟七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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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一鸟七命

飞禽惹起祸根芽,七命相残事可嗟。

奉劝世人须鉴戒,莫教儿女不当家。

话说大宋徽宗朝,宣和三年,海宁郡武林门外北新桥下,有一机户,姓沈名昱,字必显,家中颇为丰足。娶妻严氏,夫妇恩爱,单生一子,取名沈秀,年长一十八岁,未曾婚娶。其父专靠织造段匹为活,不想这沈秀不务本分生理,专好风流闲耍,养画眉过日。父母因惜他一子,以此教训他不下。街坊邻里取他一个浑名,叫做“沈鸟儿”。

每日五更,提了画眉,奔入城中柳林里来拖画眉,不只一日。忽至春末夏初,天气不暖不寒,花红柳绿之时。当日沈秀侵晨起来,梳洗罢,吃了些点心,打点笼儿,盛着个无比赛的画眉。这畜生:只除天上有,果系世间无!将他各处去斗,俱斗他不过,成百十贯赢得。因此十分爱惜他,如性命一般。做一个金漆笼儿,黄铜钩子,哥窑的水食罐儿,绿纱罩儿。提了在手,只觉心头欢喜。从里面walk出来,每常只是五更走出城去,今日却是二更,就走东门这路,叫做艮山门。

沈秀看看步到城门之下,并无一个人往来,正行之间,城门开了。只见两头牛,一头牛上骑着一个人,这一个就叫那一个道:“史大哥,我和你吃几杯酒去。”那头车上人答道:“我不吃。”这一个又道:“说那里话!”拉着这一个便走。口里乱叫:“沈小官,你也来吃一杯么?”沈秀是个老实后生,便道:“我在这里洗面,尚要归去,你们自去吃。”一头说,一头洗,洗了面,进城。过了通江桥,却往布行里去看布。看见十两一包的好丝,一心里要买,急赶回家去取银子。

忙忙的走着,打从一个去处来,浑家在那里与人通奸,丈夫回来,见了却是这等:亚肩叠背,不知其多少男女;逐队成群,不知其数的妇人。惊得沈秀一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这两个男女,正在床沿上干事,被沈秀撞着了。沈秀分开众人,喝骂道:“好男女,做下事来,怎地如此!”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这两个男女,慌忙下得床来,双膝跪下,告道:“哥哥饶过我二人之命,情愿服侍哥哥为妾!”说罢,便去收拾包裹,双双的拜辞了沈秀,一路去了。沈秀叹了一口气,自回家里,看了父亲,道:“我今做下一件事,要去寻一个人,未知父亲肯容否?”沈昱道:“你做下何事?要寻甚么人?”沈秀道:“我今要去寻那两个男女,与他们做夫妻,未知父亲肯容否?”沈昱道:“你做下这等事,莫说我不容你,就做了夫妻,也被人笑话,如何做得?”沈秀道:“父亲若不容我去,我情愿寻个自尽!”沈昱见儿子如此说,心中暗想:“这畜生做下这不才之事,若不容他去,必是寻死,倒不如许他去,也省了许多烦恼。”便道:“我许你去,只是你要早去早回。”沈秀谢了父亲,便去收拾行李,带了些盘缠,出门去了。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沈秀离了家中,来到一个去处,叫做万松岭。岭上有一座亭子,叫做“万松亭”。沈秀走到亭子里,歇下脚头,取出笼儿,挂在亭子柱上,坐了一回。只见一个人,头戴万字头巾,身穿青绢衫儿,脚穿多耳麻鞋,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从岭上走将下来。见了沈秀,便深深的作揖道:“足下,借问一声,这里到杭州城,还有多少路?”沈秀答道:“这里到杭州城,只有五十里路。”那人道:“多谢足下。”说罢,便在亭子上坐了。沈秀见那人身上穿得齐整,人物又生得俊雅,便动了个爱才之念,问道:“足下高姓大名?仙乡何处?”那人答道:“在下姓金,名孝,祖贯苏州人氏。因随父亲来杭州贩香,不想父亲死了,就流落在此。如今要回苏州去,不想迷了路途,望足下指引指引。”沈秀道:“原来如此。在下姓沈,名秀,就在杭州城内居住。若足下不嫌寒舍,就到舍下暂歇一宵,明日指引足下回去,却不是好?”金孝道:“若得如此,深感厚意。只是不当稳便。”沈秀道:“说那里话!”便叫酒保,安排酒来相待。二人对坐而饮,酒保将酒饭摆在桌上,二人吃了一回。沈秀见金孝人物俊雅,语言伶俐,心中甚喜,便问道:“足下,你可曾娶妻否?”金孝道:“小生尚未有室。”沈秀道:“我有一个妹子,年方二八,生得十分标致,尚未许人。若足下不嫌,就与足下为妻,意下如何?”金孝听了,大喜道:“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爹娘。只是小生家贫,恐难谐此姻事。”沈秀道:“说那里话!我家颇颇得过,岂在财物!只要足下人物出众,日后有个好日,不怕你不富贵。”金孝谢了又谢。二人又吃了一回酒,看看天色晚了,沈秀便叫酒保算还了酒钱,与金孝离了亭子,取路回杭州城来。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二人取路来到沈秀家里,见了沈昱,沈秀将前项事,一一说知。沈昱见金孝人物俊雅,语言伶俐,心中也自欢喜,便道:“既然如此,择个吉日良辰,与你二人成亲便了。”金孝拜谢了沈昱。沈秀便叫家人,打扫一间房子,与金孝安歇。当晚无话。

次日,沈秀起来,梳洗罢,吃了些点心,便叫家人,去请一个阴阳先生来,选择吉日良辰,与金孝成亲。阴阳先生来到,看了年命,选下一个吉日,乃是本月十六日,大吉大利。沈秀便叫家人,去买办一应物件,打点成亲之事。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早到了十六日。沈秀便叫家人,安排酒席,准备成亲。只见金孝,打扮得整整齐齐,来到沈秀面前,深深的作揖道:“蒙兄错爱,将令妹许配小生,此恩此德,生死难忘。”沈秀道:“自家骨肉,何劳致谢!”便请出妹子来,与金孝相见。妹子生得十分标致,真个是: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金孝见了,心中大喜。沈秀便叫家人,摆下酒席,二人对坐而饮。酒至数巡,沈秀便叫妹子出来,与金孝把盏。妹子羞羞答答,出来与金孝把盏。金孝接了酒,一饮而尽。沈秀又劝了几杯,金孝不觉吃得大醉。沈秀便叫家人,扶金孝到新房里去安歇。家人扶着金孝,来到新房里,放在床上,便自出去了。金孝醉眼朦胧,看见妹子坐在旁边,便一把搂住,要求云雨。妹子初时不肯,被金孝苦苦相逼,只得从了。二人云雨已毕,金孝便呼呼的睡着了。妹子心中想道:“我今日嫁了这个丈夫,不知是好是歹?看他人物虽好,却不知他心地如何?”正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妹子正在暗想,只见金孝醒来,叫道:“娘子,你在这里想甚么?”妹子道:“我不想甚么。”金孝道:“我与你既为夫妻,有话便说,不要瞒我。”妹子道:“我想你我二人,虽是夫妻,只是我哥哥恁般样与你成亲,并无一个媒证,倘日后被人谈论,却不是好?”金孝道:“这个不妨。待我明日去寻一个媒证来,与你哥哥说知,岂不是好?”妹子道:“如此甚好。”二人说罢,又睡了。次日,金孝起来,梳洗罢,吃了些点心,便出门去寻媒证。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孝出得门来,正行之间,只见一个婆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从对面走来。金孝见了,便深深的作揖道:“婆婆,小生有一事相烦,不知婆婆肯应承否?”婆子道:“有甚事,但说不妨。”金孝道:“小生姓金,名孝,祖贯苏州人氏。因随父亲来杭州贩香,不想父亲死了,就流落在此。如今蒙沈秀哥哥错爱,将他妹子许配小生为妻。只是并无一个媒证,欲烦婆婆做个媒证,不知婆婆意下如何?”婆子道:“原来如此。老身姓王,在这城里做媒,极是说得好媒。既然官人央我,老身只得从命。不知官人几时成亲?”金孝道:“就是本月十六日成亲的。”婆子道:“如今已是十八日了,却不是迟了?”金孝道:“不妨事。只要婆婆做个媒证,与沈秀哥哥说知,就补个媒帖儿,也未迟哩。”婆子道:“既如此,官人随我来。”

金孝随着婆子,来到沈秀家里。见了沈秀,婆子道:“老身闻知官人将令妹许配这位官人,老身特来做个媒证。”沈秀道:“多承婆婆美意。只是仓促之间,不曾备得媒帖儿,甚是得罪。”婆子道:“说那里话!只要成了亲事,迟几日也无妨。”沈秀便叫家人,安排酒来相待。三人吃了一回酒,婆子便起身道:“老身还有些小事,改日再来奉贺。”沈秀道:“有劳婆婆,改日再谢。”婆子别了沈秀,自去了。沈秀便对金孝道:“如今有了媒证,你可放心了。”金孝道:“全仗哥哥扶持。”

自此,金孝与沈秀妹子,恩恩爱爱,如鱼似水,夫妻二人,甚是相得。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不觉过了数月,忽一日,金孝对沈秀妹子道:“我想在此,终非久计,不如回到苏州去,做些生意,也得个长久之计。”妹子道:“官人既有此心,待我与哥哥说知,同你回去便了。”金孝道:“如此甚好。”妹子便去对沈秀说知。沈秀道:“既然贤妹与妹夫要回苏州去,我也不留。只是一路小心,早早回来。”妹子道:“哥哥放心,我自晓得。”沈秀便叫家人,收拾行李,又取出些盘缠,交付妹子。妹子拜辞了哥哥,与金孝一同起身,取路回苏州去了。正是: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二人取路来到苏州,见了金孝的母亲。母亲见儿子娶了媳妇回来,心中大喜。金孝便将前项事,一一说知。母亲道:“难得你哥哥这等好心,将他妹子许配与你。你可好生相待,不要辜负了他的美意。”金孝道:“母亲放心,孩儿理会得。”自此,金孝与沈秀妹子,在苏州住下,做些生意,过活。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早过了数年。金孝的母亲,忽然染病在床,医药无效,看看至死。金孝与沈秀妹子,守在床边,衣不解带,侍奉汤药。看看病势转重,母亲自知不起,便对金孝道:“我死之后,你可好生看顾你媳妇,休要负了她。”金孝道:“母亲放心,孩儿理会得。”母亲又对沈秀妹子道:“我儿,我死之后,你可与你丈夫,和和顺顺,不要吵闹。”沈秀妹子道:“母亲放心,媳妇理会得。”母亲说罢,瞑目而逝。金孝与沈秀妹子,痛哭一场,买办棺木,盛殓了母亲,停柩在家。守孝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出殡安葬。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安葬已毕,金孝对沈秀妹子道:“我想母亲已死,并无兄弟,止我一身,要这田产何用?不如卖了,与你同往杭州,投奔你哥哥去,却不是好?”妹子道:“官人既有此心,妾亦愿同去。”金孝便将田产变卖了,得了若干银子,收拾行李,与沈秀妹子,一同起身,取路往杭州来。正是:马行千里,无人不能自往;人离乡贱,无亲何处安身?

二人取路来到杭州,寻到沈秀家里。沈秀见妹子与妹夫回来,心中大喜。妹子便将母亲已死,及卖了田产,来投奔哥哥之事,一一说知。沈秀道:“既如此,你二人且在我家住下,再作区处。”金孝与沈秀妹子,谢了沈秀,就在沈家住下。沈秀见金孝是个本分之人,又且会做买卖,便取出些本钱,与金孝开个铺子,做些生意。金孝夫妻二人,甚是感激。正是:得人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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