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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往的大街上。无巧不成书的是,一辆运水的手推车刚从店后转过来
文彦韬的身子正好砸在了那六尺多高,四尺口径的硕大泔水桶上。推车的汉子受了一惊,再也握不住车把,那桶一下子倾倒下来,正好把文尚书扣了进去。
几百斤散发着浓重馊味的喂猪泔水兜头浇下,把刚刚落地的文尚书浇成了落汤鸡。随着哦的一声变了调的尖叫,文彦韬的鼻子、嘴巴、眼睛、耳朵、甚至是肚脐眼里都灌满了味道浓重的泔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紧接着眼前一黑,那大木桶又扣了上来
推车的汉子吐了吐舌头,扔掉小车转身跑掉了,似乎是专门为文大人送
样。
路人们便围着这个大木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听那掷人出来的两个壮汉叫道:“这就是吃白食的下场”
等有看不下去的好心人,忍着恶臭将木桶移开,里面的文尚书早已经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打着饱嗝在地上踌躇,不时还有汤水溢出。
一个肮脏龌龊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围观的看了一会便失去了兴致,散去了。
夕阳下,老树昏鸦,余晖洒在文尚书的身上,一片亮晶晶。
过了好一会儿,文尚书才摇摇晃晃爬起来,哗啦一声。又倒下一身水。打个嗝,缓缓的抬头、懵懂的四望,他终于辨明了方向,捋着墙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家走去。
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带着水渍地清晰鞋印。以及一个同样带着水渍的脚掌印,他的鞋子不知何时丢了一只,只好这样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回挪去。
一路上路人的鄙夷目光,还有那一下下地指指点点,都仿佛剜在文尚书的心上一般。虽然疼痛万分,却还要装作毫无所觉。此时此刻。他竟然理解起自己的大侄子来了。一边一崴一崴地走着,一边轻叹道:“想必当日铭义这孩子,也是这般凄凉惶惶吧,”过了一会又喃喃道:“应该是更凄惨,毕竟他是顶着一身粪水往家走的。”
大街上。文尚书的影子被落日拖得老长,与整整两个月前文侍郎在荆州府留下地影子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十分登对。
走着走着。文尚书突然想到,若是让人看到我这副德行,那可就彻底玩完了。正好见地上有摊黄泥一样的东西,便弯腰拣起来,一把将那热乎乎地东西糊到脸上,瞬间完成了易容。
就听边上一个牵牛地老头子奇怪的对边上大妈道:“这年头怪事就是多,这人怎么拿俺家老牛的牛粪洗脸呢”
边上大妈却是个有学问的:“不懂了吧热乎乎的牛粪可以去皱纹”
文尚书把心一横,暗道:反正我已经易容了,于是挺直了腰板,冷哼一声,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往回走去至于心中是否一路滴血,就不得而知了。
走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一个千年。在夜深人静更鼓起的时候,趁着黑灯瞎火、躲过巡城士兵,被冷风吹得哆哆嗦嗦的文尚书终于溜进了三公街,街中央气派地丞相府已经遥遥在望了。
文尚书猫着身子,溜墙根走到离大门十丈的地方,正要松口气,却见大门前停着十几辆马车,通明的下,车厢壁上那些世家徽章散发着幽幽的光,仿佛在无声嘲笑阴沟老鼠一般的文尚书。
文彦韬心道,怎么京里的大族都到齐了这是要做什么啊却不敢凑上前去,刚想蹑手蹑脚溜去后门,却听到边上突兀一声大喊:“寿星公回来了”
文彦韬也被这一声给喊愣了,不由直起身子,与门口循着声音望过来的众王公照了面。
文彦韬身边突然火光大亮,把他照得纤毫毕现,众人也看清了他的身形,失声叫道:“文大人”望着墙根下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老头,难以置信的问道。实在无法将这个隔着十丈仍能闻着臭味的家伙,与当朝礼部尚书、昭武元年榜眼联系起来。
“不是我”文彦韬一下子崩溃了,捂住脸转身就跑。
那些王公们一听不是我,哪还不知那就是他,或是关切、或是好奇、或是幸灾乐祸的跟了上去,大叫道:“文大人,你别跑啊”
哪知那人一边拼命嘶号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边加快步子,更迅速的往前跑去。
众人心道,这位被魇着了还是怎么着一边大叫道:“别跑了,前面是金水河了”一边也加快步伐,紧紧跟上。
文彦韬心中大骂道:“日你们个先人板板,你们不追老子自然就不跑了”
虽然天黑看不清前方,但水亮泥黑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眼见到了河边,便要拐弯换个方向跑。
水中兀得伸出一支长钩,正好勾在他的脚踝上。猝不及防间,便摔倒在地上。
又被那矛钩一拽,只听扑通一声,文侍郎还是落水了。
第五卷帝王将相
第二七零章隆郡王妙计安麾下张谏之巧设连环扣
文彦韬落进水里,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便从街角街。
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秦雷伸个懒腰道:“时间还是太仓促,只让尚书大人视察了民情,没来得及让他千古留名。”
对面坐着的沈冰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道:“等咱们抓到他的伴当,才知道什么是千古留名,但想必那个时候,文大人的心已经很淡了。”
秦雷吃吃笑道:“没事,下次再说。”笑几声,脸色稍稍正经些,他便朝沈冰道:“今天你们的动作很快,孤基本满意,可以嘉奖一次。”
沈冰笑着拱手道:“属下代小的们谢过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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