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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
他看见方中书在奋笔疾书;他看见辛骊桐在字斟句酌;他看见商德重在凝思苦想;他看见涂恭淳正在啃猪蹄
“咳咳”见这红脸家伙吃得满手是油,甚至连写了一半的卷面上也有两个亮晶晶的指印,秦雷不禁满头大汗。
听到有声音,涂恭淳大张着嘴巴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隆威郡王殿下站在眼前,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猪蹄,使劲咽下口中的肉筋道:“俺饿了”
见他吃的满脸放亮,秦雷强忍住笑,轻声道:“别人都是干粮咸菜,你为何却要啃猪蹄呢”
“学生一天不吃肉就心慌。”虽然已经知道秦伍公子就是五殿下,他却仍然不怎么紧张。
秦雷看一眼被油污的卷子,小声问道:“卷面不洁地话,成绩是要打折扣地。”
涂恭淳瘪瘪嘴道:“不小心弄上了,待会再重抄一遍吧。”
见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秦雷笑道:“得,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要离去,却听着涂恭淳小声道:“王爷,学生想参军,听说您正在编练一支新军,俺报名行不”
秦雷狐疑地看他一眼,重新站定身子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参加科举“为了一了家父的心愿,俺爹想让俺考了好做官。但俺更向往金戈铁马,压根就没想过做官。”他怕再也见不到秦雷。只好硬着头皮道:“俺不想占人家地进士名额。所以也没好生对待。”
秦雷微微一笑道:“好生考吧,等放榜以后再说。”说完便真地离去了。
涂恭淳也没得着个准信,只好怏怏的缩回头,咬牙切齿的啃他的猪蹄子。
等到了申时四刻,天色便已经全部黑下来,任凭士子们瞪大眼睛。也不能看清卷面上的字迹,只好纷纷点着蜡烛,开始最后的冲刺。
有件事情秦雷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整个白天都写不了几个字,一到了夜里却文思如泉涌一般,莫非一定要点着蜡烛才有思路
却也有胸有成竹地,收拾好笔墨包袱,将卷子交予考官。便晃晃悠悠的起身。终于离了这奋斗三日的监舍,回眸望时,竟还有一丝丝留恋,实在是非常扯淡。
也有交完卷后心神一松,就体力不支晕厥过去的,兵士们便用备好的担架将其抬出,先送到前院休息不提。
秦雷亲自站在门口,目送着每一个交卷的考生离去,商德重、方中书等天子门生果然要出来的早些。见到秦雷都恭敬万分地施礼道:“恩师”
秦雷心中一乐,暗爽道:对呀,我才是主考官,他们所有人都是我地学生老头子只能算是校长罢了。相通此节,秦雷面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对每一个考生都温声道:“辛苦了。回去好生休息。”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身心疲乏的士子们对王爷的温言十分受用。感激万分的再施一礼,这才摇摇晃晃离去。
不一会儿,小胖子也出来了,见前后无人,秦雷眯眼道:“一刻钟前你还是白卷,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小胖子撇撇嘴,摸摸腮帮子道:“叔啊,您看侄儿都瘦了,还是高抬贵手吧。”
秦雷也撇撇嘴,没有理他。小胖子顿时大喜道:“真够兄弟,回头万里楼请你。”说完便小跑着离去了果然是李家的种,完全没有士子们那般虚弱。
秦雷苦笑一下,小声骂道:“,到底是叔侄还是兄弟”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终于有成群的士子出来,看来那三根蜡烛燃尽了。
又过了一刻钟,见再没有士子出来,秦雷便揉揉腰,轻声吩咐道:“关门吧。”说完便往贡院中心的至公堂走去。
路过监舍时,秦雷听到有哀求饮泣声,鼻子还能闻到一股焦糊味,便走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一名考生正跪求考官,借着灯笼地光,秦雷能清晰看到他脑门子上的血痕,显然是磕头过猛伤着了。
“怎么回事”陪同他一道过来的麴延武不悦问道。
那考官这才看到王爷与尚书大人过来,赶紧恭敬行礼道:“启禀王爷、尚书大人,此人要纵火。”说着指了指还冒着黑烟的焦糊棉被,一脸愤慨道:“其用心是多么险恶啊竟因为自己考试不如意,便要将所有人都烧死在这里”
秦雷看看那青砖监舍,并无任何可燃物,不由嗤笑道:“一床被子能烧了这里你倒是给孤烧烧看。”
那举子也哀声道:“王爷明鉴啊,学生只是用尽三根蜡烛,却还有几行字没写完。一时心急,便将那棉被点着了,只是想借着火光把那几行补上,怎能够纵火呢”
那考官面色一滞,对考生冷笑道:“三根蜡烛燃尽,考生便要扶出场去,这是规矩,懂不懂”
举子也自知理亏,哽咽道:“大人,真的只差几个字了,求您通融则个。”
秦雷见这考生着实有几分憨直,居然当着自己这主考地面不求,却要去求那同考官。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刚想出声特许,却听那考官冷冰冰道:“不行,若是答应了你,对别地考生如何交代秦雷心想,也是这个理儿,便住了嘴,看一眼不知何时站在边上的李光远,轻声问道:“李大人怎么看”
李光远轻笑道:“他因为没钱孝敬考官,拿到地蜡烛比别人的短一截子,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秦雷一下子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竟有此事”
第六卷云诡波谲第三七七章取士
李光远从袖中掏出两根蜡烛,面色肃穆道:“下官也是昨日才发现这种伎俩的,已经力所能及的将发现的全部换掉,想不到这里还有个遗漏。”
秦雷接过那两根蜡烛,稍一对比,果然发现其一长一短相差一寸,森然盯着那考官,冷笑一声道:“你给孤解释一下。”除了阅卷之外,十八房考官还负责各房试卷的收发,蜡烛也是由他们发放。
考官双膝一软,伏跪于地,口中小声道:“考场历来如此、臣等不过是依例而行。”这些撮尔小官反而不如朝堂上的大人们敏感,还分不清形势,不知道天变。尤其是一经幕后人挑唆后,竟然还敢胡来。
秦雷森然一笑道:“既然你愿意依例,那好吧,说着向麴延武问道:“罔顾考纪、私自索贿,依例该如何处置”
“当斩”麴延武轻声道。
秦雷点点头,对那考官轻笑道:“既然你那么愿意依例,那咱们就依例斩首吧”那考官兀然想起这位爷的血腥,登时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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