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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重伤的诗韵搬起。她终于看不下去,身形一晃,便到了窗前,将四个仆妇与诗韵隔开。微笑道:“姨母。诗韵是我的病人,她现在确实不能移动。”
李夫人当然不能给云裳脸色看。勉强笑笑道:“有啥能动不能动的,当初还不是你们把她抬回来的。”
云裳耐心笑道:“这不一样,那时候诗韵姐刚刚受伤,动一动倒是不大要紧。但现在正是伤口愈合的紧要关头,若是动作过大,前功尽弃倒是小事,怕就怕引起再次受创啊。”
她这一说,倒把李家夫人吓着了,再张口时,语气便缓和了许多,愁眉不展道:“闺女,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诗韵一个大姑娘家家地,怎能能住在王府里呢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诗韵心道:还嫁什么人啊我们那位爷还不把新郎倌都吃了。当然不能这样说话,笑笑道:“办法总是有的,等着王爷回来,咱们再合计合计,他办法可多了”
诗韵不停给秦雷说着好话,李夫人的神色也柔和多了,正在一切都向云开雾散发展时,便听得一声狼嚎般的大叫道:“我看看谁敢把我家诗韵带走”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却震得楼上的人两耳嗡嗡直响,可见说话之人有堪称恐怖的肺活量当然也不排除撒酒疯的可能。
听着我家诗韵四个字,李夫人刚有好转的脸色腾地一片铁青,脸又拉的老长,看着跟个茄子似得。
云裳和若兰心中咯噔一声,床上躺着地诗韵也双手攥着被子。心中哀叹道:怕是要出事儿了。
李夫人嘴唇哆嗦着,喘粗气道:“还说没关系那就怪了”
云裳艰难笑道:“姨母,您又听岔了,王爷说地是:我看谁能从我家把诗韵带走”
李夫人恼火的看了云裳一眼,冷笑道:“莫要老把我当傻子。”这下是彻底生气了。听到有沉重的上楼声音,李夫人知道那人上来了,脸色如寒霜一般,咬碎银牙道:“把小姐抬走。”
“谁敢”听到这话,离着二楼还有四五阶台阶的秦雨田愤怒了。一个饿虎扑食便跃了上来。若是放在平时,对他来说,这个跨度就跟闹着玩似地,可今日他喝的太过,双脚哪能那么听使唤,越过了四层之后。便被第五层绊住了双脚
只见隆威郡王殿下、堂堂皇室大宗正、南方二省、京山城、京山军的龙头老大、以及一榜二百五进士的恩师,就这样以一个鱼跃龙门的姿势,华华丽丽地摔倒在了未来丈母娘的裙下。
“哎呦,我地妈呀”这下子摔得可不轻,秦雷一边揉着腰,一边呲牙咧嘴的叫道:“来人呀,给我把最后一层台阶给锯喽。”这难度可比昭武帝锯桌腿大多了,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夫人起初惊呆了,就连秦雷拱到自己裙子底下也没立即反应过来,好半晌听着他嘟囔道:怎么这么黑呀太厉害了吧。一下就从白天摔倒晚上了李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满面羞红的退出好几步,差点就缩到墙角里去了。
秦雷一下子又重见光明,坐起来揉揉脑袋,奇怪道:“怎么一眨眼又天亮了这也太快了吧”说着便呜呜的哭起来。若兰和石敢上来搀扶,秦雷把住他俩地手。泪眼迷蒙道:“要是这样一睁眼就是一天,再一睁眼又是一天,那我不就眨眼就老了吗”
石敢两个这个汗啊,他们跟着秦雷也有些年头了,还从没见王爷如此大醉过。因为秦雷一向十分自律,虽然喜欢饮酒,却从不过量,今日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狂饮无度,以至于酩酊大醉。耍起了酒疯。
但此时显然不适合探究原因,因为对面地中年妇女,已经快要抓狂了。两人对视一眼,心道:不管别的,先把王爷弄走是正办。至于安抚王爷丈母娘这种高难度的活计,还是留着他老人家醒了之后亲自去干吧。
两人便想把王爷架起来。但秦雷醉酒之后力气极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纹丝不动好在他并不打人。两人庆幸道。
秦雷就那样安静的坐着,蓄满泪水地双眼哀伤而又迷离,便听他涩声道:“其实我死不死都无所谓,因为我本身就是个不应存在地家伙”
屋里人只当他说醉话,云裳心道:其实你很应该存在,只是不应该在这房间里存在。看着沈乞闻声上来,云裳指了指秦雷背后,意思是搭把手吧。
沈乞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摸到王爷背后,伸手刚要将他拦腰抱起,却听着忽地一声,便被醋钹大地拳头击中胸口,却是王爷脑后长眼一般,突然发起攻击。
沈乞猝不及防间,蹬蹬蹬退了两步,不巧一脚踏空。只见他双手使劲向前舞划,仿佛游泳一般。但依旧无法改变下坠的趋势,咕噜噜地滚下楼去。正好砸在几个要上楼的李家丫鬟身上,便听见一阵莺莺燕燕的惨叫,似乎还有沈乞的憨笑声
惨案的始作俑者收回拳头,放在嘴边深情亲了一口,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差点让李夫人吐了出来,就听秦雷沉声道:“我的拳头不止守护爱和正义,还打击一切黑恶势力,谁要是妄想将美女从我身边带着,先问过我的拳头拳头是否同意吧。”说着便哈哈哈哈的仰天长笑起来,样子白痴极了。
云裳实在看不下去,闪身到了他的面前。秦雷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左右肩胛、左右后腰的部位便中了四拳,顿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满身地力气自然也施展不出来了。顿时被石敢提了起来。
石敢一边在若兰的协助下。将王爷背在背上,崇敬地望着云裳姑娘道:“您这是点穴吧不知多长时间王爷能恢复正常”
云裳小声道:“点穴哪有那么神我打得他的麻筋,最多一刻钟就好了。”石敢差点没摔在地上,心道:您可真敢打呀便站起身来,背着王爷往楼下去了,若兰也赶紧提着裙角跟上。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还能听到秦雷那正义凛然的声音:兀那婆娘听着,你若是敢动我的诗韵,我便把你的鸟窝拆了。不信你就试试看说完又是一阵嚣张之极地鬼笑声。
李夫人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厌恶过一个人,她一向认为,人没文化不要紧,有涵养就行;没涵养不要紧,千万别粗鲁;粗鲁不要紧,千万别野蛮野蛮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只要不是醉鬼就行。
她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不可救药之人。然而,当一个没文化、没涵养、粗鲁不堪、野蛮好斗地醉鬼出现在她眼前是,带来的只能是世界观地颠覆。
世事无绝对啊。李夫人心中哀叹道,立时将那位狗屁王爷划入人渣中的人渣类别当中。
云裳觉着有必要为秦雷说几句好话,还没张嘴,却被李夫人冷冷的阻止住,沉声道:“云裳,你不要再说了,我的闺女我自己清楚。她就是死,也不会在这人家里待一刻钟地。”
云裳苍白的辩解道:“王爷真不是那种人。这是他第一次喝醉”
李夫人摇摇头道:“你还是快些回家吧,此地不是正经姑娘待的地方。”说着便一摆长长的云袖道:“带小姐回家”声音虽然仍旧悦耳,却蕴涵着无穷的怒气。
云裳只好伸手挡住去路,无力道:“王爷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他说会拆掉你们家,便一定会拆的如果您执意要带走诗韵的话姨母还请三思啊。”
这话有足够的威慑力,李夫人虽是李光远的正妻,李家的大儿媳妇,却也无法承担家破人亡地责任。不由万分为难起来,心中自然憋屈异常,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娘”母亲的泪水太过沉重,让诗韵心中的天平终于倾斜,声音微弱道:“我跟你回家,但你真的误会王爷了。”
李夫人闻言又惊又喜。这些天女儿醒来过几次,但每次都非常短暂,像这样连贯地说话还是第一次。看着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涣然无神的女儿,她已经十分坚硬的心房,顿时片片崩塌,只剩下了心疼和怜惜。
她几步走到诗韵身边。轻轻捉住她冰凉的小手。顿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不禁泪珠涟涟道:“回家倒也不急。你还先养好了伤口,能动弹了再说吧”正所谓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忍辱含恨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
诗韵的泪水无声的流下,她想再为秦雷解释解释,但都被母亲的泪水挡住,实在是说不出来
绣楼外,石敢泪流满面的背着王爷往主楼一步步往主楼走去,若兰跟在一边,也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紧紧咬着下唇,心如刀割的望着神色哀伤地王爷,只听他嘶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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