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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清凌有些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萧洛看着秦轩皓的眼神，一直都是冷冷的，可是今天好像于这冷冷的眼神中不知掺杂了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好像有一丝嘲讽，有一丝不屑，有一种胜利者的居高临下。

他为什么会忽然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秦轩皓

上官清凌看了一眼萧洛，很想开口问他那薛清婉师姐的事情，却又迟迟不知从何说起。她若是再问，只怕萧洛还是会丢给她一句“等到秋分时节，你自然会记起一切”，上官清凌自顾自摇了摇头，打消了问萧洛的念头。

秋分时节，也只有短短两月了而已。

第一卷今生种种第三十一章远遥洞天隐

三人一行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萧洛和秦轩皓都沉着脸，谁也不说话，上官清凌更加不知如何开口，一时只听到耳畔猎猎呼啸的风声。秦轩皓甚至都没有问萧洛要去哪里，只是御剑紧紧跟着他。不过以萧洛的性子，就算秦轩皓问了，他恐怕也会来个置之不理，没必要自讨这个没趣。

也不知是路程的确太远，还是因为这气氛太过于瘆人，上官清凌觉得过去了有一百年那么久，萧洛的飞剑终于慢慢降低了高度，很快一座苍翠的山峰映入眼帘，萧洛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气氛：“到了。”

“这是哪里”上官清凌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苍山掩翠，碧草斜芳，残阳疏漏，影影曳曳，水声鸟鸣相杂其间，空灵清绝，倒是不失为一个得道真人避世隐居的绝妙之处。

“翠阴山青云峰。”萧洛简单地道，没有多说一个字，收起飞剑便向前走，轻车熟路就像在灵山一般。秦轩皓和上官清凌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说实话上官清凌很不明白，她只是一个新入门半年不到的弟子，为何萧洛要带她同行，为何师父会同意，这个翠阴山，这个天玄真人，她根本半分都不知道，哪里又能帮得上忙

可是萧洛显然没有这样认为。他走在前面，在树影婆娑中穿行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虬枝密布的石壁之前。上官清凌和秦轩皓正自疑惑，萧洛忽然举手在那石壁上拍了三下，只听轰然一声大响，那石壁竟整个地向旁移开了，繁枝茂密之后露出一方山洞来。原来这整块石壁竟是一个巨大的石门。

萧洛看了一眼上官清凌，低声道：“走吧。”

山洞中一片黑暗，随着石门洞开，一束光亮照进去，只见脚下是一路蜿蜒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这石阶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许多年未曾有人走过，很难想象这样的山洞中会住着人。

萧洛当先走下去，一扬手，一团光焰从他手中腾起，化成一小团烛火，轻轻地萦在他掌中，面前的道路顿时亮了起来。

上官清凌跟上萧洛的脚步，秦轩皓也晃亮了火折殿后，可是他方才走下石阶几步，他手中的火折便熄灭了，显然是这里久无人烟，空气稀薄，连火折都燃不起来。萧洛嗤笑了一声，冷冷道：“这里人间烟火是点不起来的，别白费力了。”

秦轩皓淡淡一笑，并没着恼，也没有答话。只见他右手轻轻一张，一团金黄色的光华“哧”地一声膨胀开来，像一个圆乎乎的小球，乖乖地悬在秦轩皓手掌上方，他的周围都亮起了色调柔和的光，就连上官清凌身上也映上了淡淡的金黄色。

“金天祭”萧洛脱口道。这金天祭一如其名，最初只是祭祀时使用的圣术，一共有五个等级，秦轩皓这个至少已是三级的水平。以他目前炼精化炁的修为，先是炼化了千里思，如今又练成金天祭，这个一直被萧洛当成纨绔子弟的世家公子，到底何来这样的本事

秦轩皓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也没有半分得意的神情。萧洛的眼神扫过他，没有说什么，回过头继续向下走。

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火光能照亮的脚下却仍然还是石阶。路开始变得越来越窄，起先上官清凌和秦轩皓并排而行，后来不得不让上官清凌走在前面，还要微微侧身方能走过。上官清凌心中忍不住暗想，在这样的地方不能御剑飞行，那位天玄真人不知也要花上多久的时间才能见一次天日，难道真的得道了，便可以一直躲在昏暗的山洞中不见人

又不知走了多久，萧洛一直沉默着，这路显得格外的长。上官清凌只觉得走了有一天那么久，她实在忍耐不住想问萧洛，正在这时，脚下忽然踏住了平地。

人总是如此，当一条路走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只要小小的一点满足，便可以有感恩戴德的冲动。

然而萧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一路朝前走。这回这条小路还是一眼望不到底，萧洛只顾闷着头走，上官清凌和秦轩皓也只好安安静静地跟着。不过比起方才的石阶，这平路实在是省力了很多，上官清凌心里也就不再叫苦不迭了。

若是一门心思只在走路上，路总是格外地长，出乎意料地长。生命中第一次觉得走路这件事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尤其是前后的人都一言不发。上官清凌简直倦了，也便只顾着走，总之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她一路这样想着，萧洛忽然停下来的时候，上官清凌差点撞上他。只见他们面前是一扇巨大的石壁，高处根本望不见尽头，若是外人到此，定要以为前去无路。

萧洛拿出了天汇长老交给他的那枚青色玉牌，往石壁上轻轻一置，奇的是那玉牌触及石壁的地方，本该是坚硬的山石，却忽然凹陷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可以置下那玉牌。石壁发出了轻轻“咔”的一声，忽然从中间出现了一条缝，石壁变成了两扇对开的石门，轻轻向旁滑开。

萧洛已经当先跨进去。上官清凌一只脚刚踏进门，便听见里面很深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到底是先有气，还是先有神”这个声音让上官清凌忽然想起了她的师父，因为天汇长老的声音也是这般透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稚嫩。不过她知道，这位天玄真人的辈分可是比掌门师尊都高了一辈。

一路这样大费周章地走进来，任是谁都会对这洞中的人油然而生由衷的崇敬。

洞中甚是宽敞，与他们进来时的羊肠小道简直天壤之别。洞顶上方悬挂着不少钟乳石，高大粗壮地垂下来，长短不一。时不时有滴答的水声，他们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很是惹人注意。

里面的人却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到底是先有气，还是先有神先有气先有神”

他们走近了一些，这反反复复的一句话终于停了下来，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下，道：“是萧洛”

萧洛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一揖：“正是弟子，弟子奉掌门师尊、师父和师叔之命，特来拜见太师叔。”

只听见蓦地一拂袖的声音，一个人影已经飞快地移了过来，快到实在让人看不清他是从何处而来，只是一眨眼，似乎就有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般落在了面前。

这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身材并不高大，但站在萧洛面前却透出莫名的威严，这一点倒是胜过天汇长老百倍。方才那个带着些稚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