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44(2/2)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他们所有的交通工具有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
在这个不宵禁的大宋,暮色中人们有在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这里是名闻遐迩的舟桥码头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名副其实地是一个水陆交通的会合点。
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穿越人士时穿押着几辆驴车缓缓走过大宋的繁华胜景。
另一头,林翔在家里也等急了,知道时穿今晚要过来了,他特地推掉今晚的约会,直愣愣的坐在家里,等待自己的金主上门,当附近的鬼市夜市想起喧闹声的时候,林翔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才盼到敲门声。
面对林翔热情的招呼,时穿的态度随意了很多,他回身随意地命令将驴车上的东西卸下,自觉地肚子很饿,这想法刚一透露,林翔赶紧从附近鬼市招呼来夜宵,众人随意的点上烛火,一边端着碗呼噜的吃饭,一边盘点着满屋子的行李。
时穿依旧是谦逊一番,解释这一切都是旧货,相对于黄爸,林翔的态度随和了许多,满地都是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他也随意的挨个询问用途,并让仆人们展示一番具体用途,而后赞叹说:“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这些东西我闻所未闻,虽然都是旧货,但清洗一番,拿出去也是稀罕玩意。别的不说,只这炉子灶具,旧货算什么,拿出去更加稀罕。”
舅父林翔想说的是,时穿不愧是宰相门第出来的子弟,知道很多平民百姓不知道的东西,连生活用具都别致的超乎平民的想象。但时穿把林翔的意思听岔了,他嘴里嚼着饭,他点点头,替自家的旧货打着圆场:“没错呀,我记得有本书中说过,某户人家铺了一张旧地毯,那地毯看起来非常破损古旧,来做客的那家人见了这张地毯,却觉得无地自容他们自家铺的是新地毯,他们奋斗了一辈子,才有财力给满屋地面铺上地毯,而别人家早已经地毯踩破了,这就是差距。甚至面前这张破旧地毯,对于访客来说是古董,随便拿出去卖了,可以买下访客家整间房子。
记述这个故事的人评价说:旧货的存在就是身份的标志,漫长的渊源就是贵族与平民的区别。贵族家的旧货可以上朔数百年,而平民家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崭新的。所谓阶层差别,大约就呈现在此处你奋斗一辈子,好不容易卖了个地毯,人家几辈子前已经把地毯踩烂。三代培养一个贵族,真是有道理啊。
舅父刚才说的,其实就是这个理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旧物,但自家拿出去使用,呈现的是一个家族百年的历史,而如果现在上街去买个新的,那叫暴发。舅父,用上这些东西后,见了别人买的新货,随意说一句俺家几百年前已经不拿着玩意当宝贝了,哈哈,这不就是世家底蕴吗”
第243章东京城里开时尚店
林翔赞叹的点点头:“贤侄所说,甚合我心。这东京汴梁城是什么所在,天底下顶尖的销金窟,这里交易的货物,每笔都在千万贯上下,咱跟那些富商斗富,未免铜臭气。唯有跟他们比渊源,比底蕴,才能让他们服气。
瞧,这一地旧货算什么,洗一洗,说这是我早八百年使用的旧物,你们以前没见过没听过,我却已经司空见惯,没听过没见过不能怪你们孤陋寡闻,只能怪门第。”
稍作停顿,林翔鄙夷的问:“王氏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大约嫌弃你这些是旧物吧我知道她一定会这样”
林翔似乎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踩一踩顶替他姐姐的位置,却又嚣张跋扈的继母王氏,话题一打开,便布拉布拉说个不停。时穿听着林翔的絮叨憋不住的笑,他只低着头不停的吃着汤饭,哼哼哈哈的并不表态
大约所谓的天生对头,就是林翔与王氏吧。林翔与黄爸还能说上几句话,一提起王氏则是一肚子苦水,想必他以前在王氏手下,不定吃了多少亏。
时穿这头把晚饭吃干抹尽,林翔的抱怨还没有终结。时穿抹抹嘴,打断林翔的话拱手告辞:“舅父,我明天还要动身,今儿先走一步了。”
林翔把手举到空中,似乎想捉住什么:“你舅母等人,原本走到了半路上,但因为海州动乱,又中途折返回家了。也罢,反正没几个月时间了,这科我无论中不中,总算对她有个交代”
林翔说这话的意思是:这一科是他第四次参加科举了,按大宋朝的规矩,三次科举不中,无论如何会赏赐一个“同进士”待遇。同进士,搁现代的话,就是享受进士的待遇,但“同进士”这种身份只是说出来好听,不能拿出来作为官场资历,或许也能当个小官,但这辈子别指望进士们能给他好脸。
同进士,在古代如同小妾一样,地位等同“如夫人”不能把她真当夫人看。
这年头,大多数“同进士”都是师爷一流。他们只能凑在正牌进士面前做书记官,以此度过一生。而大宋朝是个非常仁厚的时代,读书人努力一辈子,就希望在自己墓志铭上加上一个官衔,以此“光宗耀祖”。朝廷也喜欢满足读书人的这个愿望,做了一辈子书记官的读书人,会在退休前得到一个实际职务,这种职务通常是县令或县尉。那时候,该读书人已经头昏眼花,胡子花白走不动路了。基本上,这类读书人也识趣,得到一个实际职务后,去任上晃一圈,马上会写奏章要求退休这就是官场潜规则。
这次科举是林翔第四次参加科考,本次科考即使他考不上,考官看在他连续三次参加考试,将家底折腾光的份儿上,总会给他恩赏一个身份。只不过,如果考中,他今后的仕途会更光明,反之,至少身份拿到了,一家老小都不是纳税人了,还能做个师爷养家糊口,前途虽不光明,比起小老百姓来,总是滋润。
时穿拍拍手出门,边走边安慰说:“放心吧,黄伯父第三次科举等榜,名列二甲,舅父现在不过是第四次考试,便是不中也能保个同进士身份,还愁什么。”
林翔拱手送时穿:“贤侄,如果中了咱们什么话都不说,如果不中,我可真要带全家老少去投奔你了。”
“没问题”时穿一路寒暄着,告辞而去。
再度穿过喧闹的夜市,回到租住的馆舍,黄煜屋子还没有熄灯,他听到院里的动静迎了出来,没话找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