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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不看那些餐盘,我心里知道:她经过这一番折腾,肚腹之中早已饥饿难耐,于是便将四盘菜端进劝道:“郡主,和这种小人斗气犯不上,快来吃些东西吧”,“我不吃”,郡主依旧嘴硬,眼神却开始有些动摇,我见罢忙抓了一块儿牛肉塞到口中赞道:“这牛肉炒得真好,火急,肉也香,应该是关东独有的野牦牛”,郡主一听咽了一口吐沫,依旧将脸扭到一旁说道:“我自打降生还从未吃过别人剩食,这些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吃”,我长叹一声说道:“唉郡主,看来你头脑之中还是保留那些害死人的观念”,郡主忙问:“霖哥,你说什么害死人的观念”,我一屁股坐在草席之上,道:“其实按照民主的观念来说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论是你还是刚才送饭的两个小厮,全都平等”,郡主惊道:“但我皇阿玛、皇额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其他人也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告诉我道,天下是我们的,其他人都是奴才”,我又摇头问道:“奴才倘若你下世投胎成了一个汉人,难道你也甘愿自打生来就被人称为奴才么”,郡主听完将头低下不言,此后屋中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良久,我与郡主说:“倘若你不觉得我这个汉人也是个奴才的话,就过来一起吃饭吧”,郡主听罢身子一颤,将身子探过来和我一起抓起鱼和牛肉一同狼吞虎咽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每天李管家都会给我们送饭,他每次也要先羞辱我们一番之后再把残羹冷炙顺着门缝递进来。我心里一直悬着,一直不知斎藤大佐那日大惊失色的原因,更不知他整日拿着这样的好菜好饭地供着我们所为何故。当日子过到第六天日的下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皮靴的走步之声。不消片刻,远处的囚门开了,斎藤大佐陪着一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军人走近厅内,斎藤大佐一挥手将狱中所有无关人等全都打发出去,只留下我们四人。只听得日本军人指着我问道:“斎藤大佐,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么”,斎藤大佐毕恭毕敬地答道:“樱井阁下,您说得没错,就是这个男人”,那个叫樱井的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将神情缓和地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我答道:“我叫郭镇霖”,樱井又问:“你家住在哪里”,我答:“吉林省抚松镇”,樱井听罢脸色更悦,笑问道:“抚松哈哈,没错。这么说和那个叫做文景鸿的是同乡喽”,我心中大惊,暗道:“我听说四爷乃是被江门之内的名门正派所缚走,怎么竟会被这个叫做樱井的知道”,想到此处我忙追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樱井见我这副模样心中甚是欢喜,拍着斎藤大佐的肩膀称赞道:“斎藤,这次你算发达了,回头我要和司令向你请功”,斎藤大佐听罢将身子挺的笔直,朝樱井行了一个军礼道:“多谢阁下提拔”,樱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将他们两人押入我的军车,注意这些山里人的武功都很厉害,每个人都要拨十个人时刻不离的看押”

第十五章重游

我和郡主二人被二十几个日本兵捆住全身塞入军车,军车颠颠簸簸地行了两三天终于停了下来。首发我下车一看,脚下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抚松镇。樱井带兵押着我和郡主二人前行,只见偌大的抚松乃变成了一片荒芜,先前喧闹的大街萧瑟得就像是一片坟茔地。樱井行了一会儿,将我们带到一间大门近前,我抬头一看心中大惊眼前正是四爷家的大院儿。就在这时,秋风卷起几片落叶旋转着打在木门上,我抬头一见木门前的秦琼、敬德浮雕依旧栩栩如生,只是门面的黑漆衰败残破了许多。望着这间大门,我眼前再次浮现出六年前我第一次骗了四爷,又央求他带我进山抬参,洪屠户、静虚道长的音容笑貌依稀还在,可现在却成了人鬼殊途阴阳两隔。

樱井指着大门问我:“郭镇霖,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我答道:“这是文景鸿的家里”,樱井满意地点头说道:“很好,如此看来你的确没有骗我。抚松当地最著名的参客就是文景鸿了,可惜他不识抬举与大日本帝国作对,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也丢了自己的性命”,我听罢惊得浑身渗出一层细汗,发了疯似地吼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了文景鸿他怎么了”,樱井冷笑着答道:“他不识抬举,本来有一个极其好的机会,他若是与我们合作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这倔骨头就是不开窍,所以最后我们将他处死了”,听到此处,我只觉得浑身摇摇晃无法站立得住,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哗”,一盆冷水泼在我的脸上,将我沉沉欲睡的感觉一扫而光。我脑子很疼,勉强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双手双脚被紧紧缚住正吊在一根大铁链上,而那大厅正是六年前与四爷赴宴的那间屋子,如今长条石桌已被撤下,几十个日本兵垂首在两侧,樱井正悠闲地坐在虎皮大椅上上面挑衅地看着我。他见我也不说话,便道:“年轻人,其实你根本就不叫什么郭镇霖,你叫刘知焉,以前和文景鸿一起上长白山挖过人参对不对”,一见樱井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打心底有种厌恶之感,甚至想马上挣脱铁锁下去扭断他的脖子。樱井见我发怒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文景鸿这个老匹夫不识抬举丢了性命,你年纪轻轻的还有一个美人相随,断不该走他这条老路,只要你肯和大日本帝国合作,你的前途还是大大光明地”,我一听他提起美人,蓦然想起一同而来的郡主,忙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现在在哪儿”,“哈哈哈哈哈哈”,樱井奸笑了一番,又道:“这女人可是嫩得很呢”,我暴怒斥道:“樱井,你这个王八犊子,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樱井被骂不怒反笑,道:“现在倒没怎么,不过你若敢不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嘿嘿嘿”,樱井说到此处邪光从眼中丝丝冒出。

“你你要我怎么和你们合作”,我气得浑身乱颤,铁链被身子坠得东摇西晃。樱井笑着回道:“其实非常简单,只要你肯进长白山替我们去采参露不仅花姑娘我毫发无损地还给你,而且大日本帝国还会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我听罢便问:“你要参露只需买些人参去榨便罢了,又何苦逼死文景鸿”,樱井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说的参露并不是寻常人知道的那种,它是四品叶以上的人参刚被发掘的一刻之内它根须上所沾的浆汁,由于在云雾飘渺的山中寻找四品叶以上的人参本就是一件难事,此番去取浆汁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们必须要去寻找挖过人参的老手”,我又问道:“区区一滴浆汁你们何苦要这样珍视”樱井若有所思,过了许久才答道:“你不知道,天皇的小女儿生来体弱,强补营养只会适得其反,宫中御医吩咐必须拿这种参露做为药引才行,所以我们都想为天皇立功,也给自己谋一个得宠升迁的机会”,我听罢长呼一口气答道:“我家世代为医,以露为引的事情倒也听过几桩,既然这是救人而非杀人,我自然会和你们合作,只是希望你们在此期间千万不要动那姑娘一根汗毛,否则我宁死也要毁掉这参露”,樱井一见我态度转变大笑道:“这是自然,既然刘先生肯与我们合作,天下花姑娘千千万,我又为何动你的女人来人,放了刘先生”,几个日本兵听罢上来将我放下,又解下浑身的绳子,樱井起身说道:“刘先生,你需要什么工具、多少人力尽管开口”,我摇头答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孤身一人进山即可”,樱井亦摇头说道:“刘先生,那可不行我现在虽然不担心你逃掉,但采摘参露毕竟是一件大事,倘若有些差错我的脑袋就要搬家,所以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要派几个人跟着帮你”,我冷笑道:“是监视我吧”,樱井亦冷冷回道:“你若那样理解我也没办法,总之此时绝容不得有半点意外”,我听罢心中大为不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凳上,樱井待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起身”,我答道:“明天一早”,樱井大笑:“刘先生和我一样也是个急性子,很好,这事宜早不宜晚,愈快弄到愈好今日已经不早,就请你早早安歇吧”,说罢,他朝手下人施了一个眼色,几个日本兵在前引路将我带至后院儿,我清楚记得后院儿乃是四爷和静玉的寝室,回首之前的一幕一幕我不禁心潮澎湃,躺在木床之上久久不能入睡。首发

一夜无话,次日平明我和樱井早早起来,樱井手持一个小瓷瓶道:“刘先生,所采参露要如数装进这个小瓶,装完之后要马上塞上瓶塞儿,倘若参露挥发掉一切就全没了”,我点头答道:“这是放山人的常识,不须你教”,樱井一摆手,从底下又上来二十个持着短小机枪的日本军兵,樱井指着他们说道:“这些都是大日本特种部队中最优秀的成员,山中虎豹极多,我派他们保护你的安全,此外你在倒参露时必须要让这位河野少佐亲自过目才行”,说罢,一个军官模样的瘦高男人走了上来敬了一个军礼,用标准的中国冲我说道:“此次行动还请刘先生多多关照”,樱井一见甚是喜爱,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刘先生,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河野凛,无论枪法还是武功都很高强,而且还是半个中国通,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求助”,我朝樱井笑道:“多谢你给我配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助手”,樱井听罢亦笑着回道:“你现在是给大日本帝国做事,我当然要全力协助才是”

二人互相揶揄了一阵,我便告别樱井带领这二十个人从抚松镇前行。行在路上我心情异常悲凉,不仅因为四爷殒命、郡主被俘,更是因为这个贫瘠的、被外国列强玩弄与股掌之间的祖国。望着远处的山梁,我的回忆又被带进了六年之前的那次历险:想起那头将我带进一切迷雾的林中马,那只携着我和小宝儿入巢的老鹰,那间努尔哈赤的秘密寝宫,以及洞中的奇书和巨鼠。看着二十个人手中的机关枪,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日本人肯出人出枪,何不带他们进入大鸦山的那片浓雾之中重新去重探努尔哈赤的寝宫呢即使在此中遇到危险战死的也是日本人,倘若挖得什么奇宝倒可以交给孙先生作为起义的资金”,想到此处我心中不禁释然许多,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经过一天多的徒步疾行,一行人终于进入到不咸山内,我向左望去,远处那座云雾缭绕的独峰正是我和塞北邪神郭沛天苦习修行的平台,而在右边的一座小径,则是通往大鸦山入秋谷的位置,我清清楚楚记得在当年就是鸦王在此布兵让林中马受惊,才将我们带入北边一大片浓雾之中,经过一天多的历险,当我和小宝儿从洞中脱险之时,正是一座匪帮的山门之前。该从先前那个山洞进入呢,还是去寻巨鼠袭击我们的通道呢我这一路一直都在为这个问题举棋不定。这时河野少佐提枪上来说道:“刘先生,你不用害怕山中的虎豹狼虫,就是灰熊来了它也架不住我这一梭子子弹”,我听罢心中暗笑:“就凭你们这点身手还能保护我么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你们见见不咸山的市面”,主意打定,我向河野少佐说道:“少佐,你看咱们也行得口干舌燥了,这旁边五里之外有一条小溪,在小溪的源头有一座清泉,泉水甘冽的不得了倘若我们再能打两只山鸡野鸭在山下一吃,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妙了”,河野听罢脸上先是欣喜旋即又摇头道:“不可,不可溪水之旁虽然能捕到山鸡但又是狼群和野熊喜去之地,我们没必要冒风险到那里去”,说完此话,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自言自语道:“是的绝没有这种必要”

听罢此言我站在原地放声大笑,在此当中我稍施了一成功力,这笑声穿过山谷直向外飘了很远,河野少佐忙端枪问道:“刘先生你笑什么”,我答道:“少佐,你刚才还夸口说什么就是灰熊来了它也招架不住你一梭子子弹,没想到现在灰熊没来你却怕成这幅模样”,河野听罢争辩道:“刘先生,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咱们倘使遇到野熊我说什么也不能教它伤你,不过我们纵然不能去溪边没事找事,你听懂我所说的了么”,我冷笑道:“听不懂,我只知道我自己赤手空拳尚且敢去与野熊摔跤,而你们二十个人端着机枪却要躲躲闪闪的”,河野亦是年轻气盛,听罢我如此揶揄心中也是甚为不悦,便说:“刘先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讲的是以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率地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斗气耍威风是那些刚入伍的小兵才爱搞的东西。你不知道这些内情随意讽刺挖苦我们一番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夸下海口说能与野熊摔跤呢”

我笑道:“少佐,你们日本人做不到的事情莫说中国人也做不到,你凭什么就说我是夸下海口呢”,河野本以为我听他说完之后言语能有所收敛,没想到我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质疑起他来,他气得将枪往地下一摔,将上身军服脱掉说道:“刘先生,我知道你手下有些山里人的功夫,不过你看好了,我是摔不过野熊,你若连我都摔不过就请别在说这些狂话”,我一见他这般生气心中暗笑道:“傻小子,你倒把自己当成盘菜看自称什么精英,再精英你还有松本幸人更精英么”,想到此处我笑着应道:“好少佐,你就让这些弟兄们为证,倘若我摔不过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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