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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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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辽西的大连,我们终于是到了啊”,我三人闻听,忙扶着艇子的边沿起身向前探看,只见在云雾之中,几条巨船停在大连港舱之中,码头之上力工正不停地来回搬上搬下,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只只劳作的蚂蚁。

小伙将油门全开,小艇如箭一般跑完最后的一段路程,停在靠西边的客船码头边上。两旁的客船仿佛早已习惯了小伙子的这番冲撞的风格,只有一个船夫将头懒懒地伸出来,问道:“小徐子,华莱士先生不是刚回胶澳么你怎么又回来啦”

“哦,我这次送的,是华莱士先生的几个朋友,要经由大连转途去往吉林”,小伙子也没隐瞒,将我们的行踪告诉船夫。

“去吉林那你可得告诉这几位爷,现在火车是坐不得了,这旅顺口的周围,小鼻子和大鼻子已经排兵布阵,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仗要是真打起来,那枪子儿可不认人的”

“哦”,小伙子点头应道。

闻听此言,我和洪屠户及胡老三互视了一眼,深感关东形势之危急。一行人下了船,挥别了小伙儿,直到看着他开动汽艇,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回行。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关东的空气,久违了一年了关东空气,我刘知焉又回来了。

第十五章重返三

登上关东的土地,我和洪胡三人均欣喜的不得了,普通闯关东的要绕行半年的路程,坐上德国人的小汽艇子,不到一天便到达了,这是多少倍的效率在这些机器面前,也难怪清政府的刀枪棍棒屡遭败绩了。

我们几人徒步在大连的宽街上直行,大连由于近海,气候温润的不得了,海风把地面吹的连一颗土坷垃都没留。行路之间,在我们身前身后,不时有插着各色小旗的汽车开来开去。除此之外,那些穿着蓝布短卦的黄包车夫也在不知疲倦地狂奔着,加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整个大连都向外散发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我三人缓缓地走在街上,那气质神态与大连紧张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位开着高叉旗袍,牵着爱犬遛弯的阔太太神情慵懒,与我们遥相呼应。

行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天色已微微发暗,眼前跃出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许多商号正忙着往外搬出货品去赶夜市,而白天那些飞扬跋扈的阔太少奶奶们,此刻也卸了之前的浓妆,换了一副难得素颜前来挑选杂七杂八的廉价商品。我在心中暗笑:原来在这浮华背后,竟也蕴藏着一个流通的渠道,供人们在暗处偷偷挑选,又在明处张狂炫耀。人啊,一旦与那虚浮的面子挂起钩来,就变得不够厚道,不够可爱了。

绕过这道大街,后趟道又现出两排馆子,其中靠东面的,门楼上点的都是来回闪耀的电灯,门外的伙计们统一穿着黑色的洋服,领口系着笔挺的小领结,人一经过就一鞠躬,显着格外地排场。而靠西面的,是一排典型的中餐馆,木楼,酒香,幌子,无一不向外渗透着中餐的魅力。首发我拍了拍背囊说道:“二位叔叔,今天到了关东,就算是孩儿给你们接风洗尘,小侄别的不多,银子倒还剩下不少,今日还望与两位叔叔一醉方休,您二位就随便点吧,去哪家,吃什么,全听二位的吩咐”

“好”,洪屠户笑着应道,“老三,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先说说,咱们是去那些西洋餐厅好,还是去咱自己的酒馆子好”

“要让俺说,还是去酒馆子好。西洋人做的东西又油又甜,腻得让人恶心。弄几个烂土豆子往锅里一炸,蘸点酸酱就叫正餐了,这是给娘们和孩子打零嘴儿的玩意儿,爷们是造不饱的。再说他们那酒也不叫酒,什么玩意儿啊,看着血不溜丢,酸了吧唧的,可喝起来一点儿都不过瘾,还后返劲儿,猛上头。自打上回跟你侄女在辽西吃过一回,俺就再也不想沾了”

“嘿,看不出来你胡老三还挺赶时髦,知焉,你的意见呢”,说到这儿,洪屠户瞅了瞅我,我摇头说道:“我没意见,东西皆可”

“那成,咱就上前面那家店里去吃麻辣火锅”,洪屠户伸手往前一指,我和胡老三的眼光被带到前街一个大红招牌底下,那是一间不算太大的馆子,招牌顶上用烫金写着“东来顺火锅”五个大字。

众人迈步走进正厅,抬眼一看,只见那面积竟然异常开阔: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尊持着大刀的关公泥胎雕像,两旁一南一北被均分为两等份。见此情景,我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风水师的造诣:这种排布方式在风水学中被称作慑东聚财阵,我在龙兴风水图志最后的附表中曾经见过其简短的介绍:原文有曰生意所以不兴,概因夔鬼所盗也。若要破之,则应置地煞于东向,喝其卼卼而逃,使之遗财两旁。

这段话的意思是:生意买卖之所以做的不好,很多情况都是因为由东而来的夔鬼所致,夔字读kui,在民间有两种解释,正史上说它是一种巨兽,最先流传于黄帝与蚩尤大战的传说。大荒东经之中曾简短地对之记载过,其原文如下: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据闻夔兽与天地同生,而且世上只有三头,第一头为黄帝所擒,诛杀之后剥去外皮做成一架战鼓,敲击之后五百里内的士卒均被激励,最终完成了击败蚩尤的壮举,商周繁盛之时,有许多铜铁器上的夔纹就是佐证;第二只为秦始皇所杀,由于他的功绩并不能比肩黄帝,故第二只夔皮鼓在史料上鲜有记载;第三只夔兽据闻仍然躲在东海之上的流波山,只是这山的踪迹,现在无人能寻。

以上所言,皆为正史中的夔兽。而但风水上的夔兽,则是另一番面貌。国语鲁语的说文当中曾这样记载它:“夒,贪兽也,一曰母猴,似人。从页,巳、止、夂其手足”。风水学中的夔兽也多为此貌:贪婪,残暴。而夔鬼,则是一种生前为盗的怨灵,它头戴麻布圆帽,身披麻布坎肩,身后背着一口麻布制成的口袋,专爱去一些生意人家偷取财气。许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怪事,某块地段极其繁华,过往行人川流不息,周围的买卖日进斗金,按照常人的预测,这铁定是一块做生意的绝佳场所。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只要在这块地上修建,无论是开设钱庄当铺,还是饭馆店房均要蚀本,无一能够幸免。缘何夔鬼作怪也。

按照龙兴风水图志中的说法,如果想驱除夔鬼,则必须要在屋内显著位置请来一尊地煞,让其面朝东方站着。夔鬼背着钱袋从正门进入之时,就会被地煞吓得向东西两面奔逃,袋中积攒的财气也将全部散进屋里,如此往复积攒,则可以取他家之财气,聚我家之东西,使生意异常兴隆。

一念闪过之后,我三人已经迈出了十几步,按照以往的惯例,客人进店,小二早该鞠躬带路,并将其引至空桌之前落座。但这家东来顺的门口却异乎寻常地干净,除了一两个醉得歪歪斜斜的酒鬼进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伺候客官的下人。再往前行二十多步,耳边嘈杂的声响逐渐加大,转过屏风之后,一幕宏大的场面展现在眼前:南侧这一半大厅里,五六十张八仙桌整齐地摆放在巨型的厅堂当中,每张桌上都放置着一顶绛紫色的铜锅,铜锅的顶上盖着半截烟囱,烟囱向上延着,汇聚在天棚顶上,将烧炭所生的青烟排在外头。这样绝佳的设计,使得偌大的一间饭厅,除了有火锅沸腾的水汽轻轻拂面,竟没有一点的呛人味道,七八个伙计像鲤鱼一般穿梭其中,忙碌地给各桌上着红黑色鱼肉。我三人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间西洋人开设的餐馆一般,站立了许久,终于有位伙计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干完了手中的活,将我们让进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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