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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又望向武鲋,武鲋继续解释:“我等去王宫请了御医,而后到韩伯府上报信,韩伯说:郤家恐怕要完了。善人是天地的纲纪,他们连善良的人都不放过,如此草率杀害,郤氏不亡还等什么韩伯让我带话给你:不要管门外是非,闭门紧守,谁来了也不见。”
齐策赶紧又问:“三郤还牵扯逮捕了什么人”
长鱼矫在一旁低声插话:“其余的人都不说了,主要是栾弗忌,三郤说他是伯宗余党,捕而杀之。我还听说,伯宗的儿子伯州犁已经出逃,可能打算流亡楚国。这栾弗忌是栾元帅族人,元帅在栾弗忌遇害后说了四个字:晋国怨府”
栾弗忌是晋国执政、元帅栾书家族的人,三郤这次敲山震虎,把矛头指向了元帅,可以想象他们的大胆与狂傲。而栾书是何人,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遇到三郤的旁敲侧击,他怎么反击是可想而知的由此推敲,国都彻底乱了,家族与家族可能杀成了一团。
齐策眼睛一闪,马上插嘴:“长鱼矫,我赵城势力小,恐怕不敢收留你,不过,我们可以把你送到其他地方,比如”
齐策嘎然而止,斜眼看着赵武,等待对方补充。赵武像是没听到,他指了指赵庄姬的房子,这时,御医已经走出赵庄姬的房间,并低声吩咐侍女们准备点什么,巫师要开药方了。长鱼矫身子往跟前凑了凑,侧耳倾听屋内的谈话。
竹简时代,医生们开药方是不用写的,因为一个个字往竹简上刻录太麻烦,所以这时代,医生都是口授药方,然后让侍女们记忆,再分头去抓药。最后再由医生复核。也因为这个原故,这时代医生的药方都没有流传下来譬如神医扁鹊的药方。
赵武见此情况,摆摆手,低声吩咐:“拿几张纸,送一个石炭笔,把医生的药方记录下来。”
稍停,赵武回身招呼长鱼矫:“我们走吧。”长鱼矫没有听招呼,他就在屋门口的台阶上眺望病榻上的赵庄姬,而后在门槛外磕了个头,再起身,他转身与门外宫娥低声交谈着,询问在庄姬夫人发病的情况。
不久,史官走过来,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再严峻,但依旧一板一眼:“我要看看那间浴室庄姬夫人昏倒的浴室。”
赵武坦然的一摆手:“请随我来。”
史官迈动脚步尾随赵武。赵武临走时并没有招呼长鱼矫,但长鱼矫却一声不吭的跟着,赵家武士伸手拦阻。赵武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自己心怀坦荡,本不怕人说,所以轻轻一点头,示意长鱼矫也跟上。齐策见到长鱼矫如此放肆,他眼角一跳。恰在此时,师修、师偃幽灵般从门边冒了出来,齐策连忙打消了尾随赵武的意图,转身迎上师修、师偃,与后者低声交谈起来。
人都说赵武穷,但史官检查完浴室后,他发现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没看过赵武的浴室。看过浴室之后,他一定不会再说类似的话。
赵武浴室的装修似乎不太奢侈,四周也就是一圈石壁。一色的石头地板,凌乱地摆着几只青铜水壶,水壶形状简陋,确实赵武符合穷人的身份但,但浴室里的设备,史官发誓:连自己的国君都闻所未闻,更不要说亲耳听见,亲身享受。而他自己自诩知识广博,却也未曾听说过有人把浴室修的如此匠心别致。
难怪赵庄姬才入住庄园,就要进入浴室享受。
史官有点恋恋不舍地摸着浴室内、正喷水的那只癞蛤蟆古人称之为“金蟾”,好奇的问赵武:“有宫娥说,赵城的侍女都说这东西是神物,不可轻易亵渎”
赵武笑了,他早已经想好如何向古人解释,所以回答起来毫无费力:“你知道水井么挖一个坑,水漫上来,溢满整个井,大多数水井井口都是狭窄的、直上直下的井壁,之所以修成这样,是怕脏东西掉入水井中污染井水。但我这个池子跟水井唯一不同的是,因为里面的水要用来洗浴,所以井壁的口敞的很大,让人能够躺进去你可以把这池子看做一口水井,没错,它就是一个广口水井。”
史官诧异的抚摸着那只石头蛤蟆,这石头蛤蟆就竖立在池子边,蛤蟆嘴几乎挨在水面上,喷出一道细细的水线,水线滴落在池水中,令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史官绕着巨石拼接成的大池子转了两圈,他在沉思。
第三十七章上古神农氏的传说
稍后,史官又问:“难以置信,如此灵巧的东西,怎么会是一口井呢我听说这石蟾喷出来的水,刚好漫到自己的爪上,就不再喷水。洗浴时,人躺进去,水也不会溢上蛤蟆脚背,有这事吧”
赵武笑了,他招手呼唤侍女:“拿水壶来。”
水壶来了,赵武顺手从水池里舀满一壶水,他一手倾斜水壶,另一手堵住壶嘴,当水壶倾斜的几乎超过三十度时,壶嘴依旧没有喷出一滴水。
“你看到了什么”赵武问。
史官不愧是认死理的老实人,他老实的回答:“我看到一只水壶,又看到你把水壶倾斜了。”
赵武堵住壶嘴的手微微一松,壶水从指缝中漏出来,他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史官不说话了,他似乎在思考。赵武不再难为对方,继续解释:“我说它是水井,你拿它当水井来思考,水井里的水貌似不多,然而我们常年累月从井里提水,为什么水井里的水不见少”
史官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低头认输:“常听说赵氏的武子心思灵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官愚蠢,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个道理,请武子解释清楚。”
赵武笑着回答:“其实我刚才向你演示的就是井水的道理,你知道,水是有重量的,人对此的感觉是:大水桶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