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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将领噎了一下,嚅嗫的说:“这些都是金精斧,锋利异常。晋国人发给我们用来砍木桩,君上看了非常喜欢,打算自己全部留下,所以生怕你们损坏了”
那名多嘴的郑国领主继续说:“晋人发给我们这些工具,恐怕是为了让我们尽快修缮好营地,如果不把斧子发下去,因此耽误了修建营地,晋国人会不高兴的。”
那名将领犹豫着不肯答应,过了一会儿,一名郑国人从营地深处跑出来,宣布:“国侨子产大人有令,命令把晋国人分发的工具全部发下去,不得私藏隐匿,营地必须在日落时分修建完善”
那名郑国人继续宣布着关于工程懈怠的惩罚措施,伯州犁领着息桓继续往营地深处走。再往里头,伯州犁遇到了宋国士兵,宋国士兵正在心情愉快的唱歌,一边用长锯把木头锯成两米见长的树桩,一些士兵还用手锯将木桩锯出尖角。这些宋国人劳动积极性很高,他们仿佛第一次接触锯子,因为新工具的神奇和高功效而兴奋不已,将锯子锯得飞快,还吟唱着快乐的伐木歌。
再往里走,轮到晋国的马军了,马军似乎都是贵族兵,他们已经脱去了甲胄,单独坐在小马扎上,用猪鬃做成的刷子兴奋的刷鞋,相互间高声交谈着:“听主上说,等侯晋捕捞了鲸鱼,以后我们刷鞋就轻松了。因为鲸鱼的脂肪熬成油,加上松烟,能制成黑油膏,用来刷皮靴,可以把皮靴擦得像镜子一样”
这些贵族兵坐在小马扎上只管擦皮靴,在他们身后,许多奴隶打扮的人正忙碌的伺候他们的战马。这些奴隶光着头指脑袋上没有戴冠帽用长长的毛刷刷着马身上,还有些人围着一个火炉忙碌着,偶尔从火炉当中夹起一块弯曲的条形铁,放在铁毡上叮叮当当一阵敲打,然后将战马的蹄子举起来,拿弯形铁条比量了一番,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伯州犁是晋国著名的智者,他稍稍一思索,便可以理解了:骑兵当然是贵族兵,一匹战马吃的豆粕、粮草,相当于二十个人的饭量。而一名骑兵不止要携带一匹战马,战马又是娇贵的动物,伺候它又是繁重的劳力。习惯握刀剑的高贵武士自然不愿意把时间耗费在这些琐事上,他们既然有足够的钱粮养的起战马,自然也能养的起几名仆兵。
再向里走,是懒散的晋国车士,这才是晋国正规的武士。他们显露出的行为却与晋国一贯“好整以暇”的名声相反,只见他们乱糟糟挤成一团,把自己的战车与驷马丢给手下的奴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着打棒球游戏,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叫好的声音,但这种游戏,也让车士的队列行不成行,列不成列
息桓对这种晋国的贵族运动早有耳闻,他脚下稍作停顿,打算观赏一下精彩的比赛。伯州犁却脚下不停,眨眼间两人拉开了距离,息桓无奈,只得加快脚步,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二百二十二章为华夏而战
再往里走,是还没来得及安置的晋国步兵,只见晋国步兵依旧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盘腿坐在地上,他们身边竖立着半人多高的大背包。不时有军官喊走一队人马,这队被点名的士兵会站起身来,把身边那半人多高的大背包抡在肩上,双肩背起来,随着军官一队队的离开晋国逃臣伯州犁明白,他们将被领到指定的宿营地区,开始安营。
息桓倒是好奇,他扫了一眼士兵的大肩包,很想知道包里装着什么东西,使背包鼓鼓囊囊。只见大肩包上上上下下缝了很多口袋,小口袋也塞得满满当当,有水壶、有碗筷,这些东西都是统一规格的,所有的肩包都一模一样,肩包里塞得东西也大小完全相同,这种完全相似让息桓有点痴迷,连伯州犁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低声嘟囔:“如今的晋国,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伯州犁的感慨是有原因的,春秋时代,各种东西都是手工制作,手工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而大批一模一样的物品,意味着工业化了。楚国的使者就是为这种工业化产品而震撼,他们从来想象不到,几千人的队伍,他们随身携带的背包与水壶,竟能做到完全的一模一样。
来的人当中,纯粹的楚国人还在暗自震惊,他们震惊于晋国人对“好整以暇”的追求,竟然到了如此偏执的地步,连士兵的随身装备都刻板的要求这种令人发指的整齐。唯有伯州犁知道,这些变化不是“晋国化”是“赵武化”。早听说赵武改变军制,开始由国家统一“授兵授甲”,连武器铠甲都要求统一规格,统一的由国家配发,没想到居然做到如此变态的地步。
“这支军队应该是武卫军。”伯州犁心里暗自琢磨:“听说国内建立了三个师的常备军,这三个师的士兵都由国家统一发放武器、统一训练模式如此统一的军队,一定是武卫军了。”伯州犁放慢了脚步,偷偷观察着这支春秋第一支职业化军队。当然,他们也是中国第一支职业化军队。
只见这三个师的士兵均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们也带有晋国人天性中的那种刻板。比如盘腿坐在地上的士兵,没有被叫到的时候,他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呼吸都是统一的悠长、均匀。而被点名到的士兵,他们会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用整齐的动作拎起背包,背在肩上,迈着整齐的步伐随军官离开。
息桓低声嘟囔:“那个背包怕有三十斤重吧”伯州犁悄声回答:“不止,我看见背包后面闪烁的金属光芒,那大概就是向戎所说的板式金精甲,一身金精甲有十来斤重吧所以这背包不止四十斤。”
息桓悄声问:“我们前茅遇到的就是这伙人吗四十斤的背包抡在背上,这伙人轻松的像是背一只鸡鸭如此强悍的体力,也难怪我们吃亏呢”
伯州犁轻轻摇头:“前茅遭遇的不是这伙士兵,是骑军,这伙武卫军士兵是最神秘的,我听说赵武最早是把他们拉到黄河南岸,在面临齐国的领地内秘密训练的。曲沃之战当中,曾有部分武卫军被范匄调去攻城,但也有人说,留在国都附近的武卫军只是武卫军的预备师,真正的武卫军从没有踏入国都之内。
我不知道这群人赵武子是怎样训练出来的,但我听说赵武子最强调士兵体能,他自己所属的领主武装,每天都要坚持绕城跑步,至今依然每天训练不停。甚至大多数时候还要携带随身装备,进行徒步行军拉练。如果赵武子也用同样的方法练武卫军,那么这伙武卫军轻松的背着行李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必他们日常练中,每天都有全副武装徒步行军的操练,士兵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