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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熏是匠人出身,见到这番凶险,他已经吓傻了,脚步下意识的闪动,退缩到赵武身后,接下来,在吴熏紧张的双眼中,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仿佛缓慢下来:他看到赵武一个箭步上前,用肩膀轻轻一扛齐策,齐策立刻手舞足蹈的飞向半空,而齐策的身影刚刚飞起来,两只牛角便出现在齐策身体原先的存在。
紧接着紧接着的一切,吴熏事后都不敢肯定,仿佛赵武撞飞齐策之后,原地转了个圈,身体在转圈当中恰好避过了牛角,紧接着,他的大手向牛头部位一拍,牛头借着那股冲势猛烈的撞在赵武身后一辆战车上。巨响声中,战车上整整齐齐码放的燕翅弩满天乱飞,车轮断折,车框散架,炸开的木刺擦过吴熏的脸庞,让他觉得脸上一阵刺痛
第二百九十九章明明是个牛人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一个世纪,齐策才从空中坠地。这位名剑手在空中已经调节好身体平衡,落地时他手中虽已丢失了佩剑,但在空中飞舞中,齐策的手抓住一根枝条,借助枝条的弹性,身体像猴子一样在空中荡了一下,紧接着,他一松手落到地下,随手从草丛中捡起一截枯树枝,抬脚冲向野牛。
在这一片纷乱当中,武将的素质立刻呈现出清晰的高低上下:潘党最先反应过来,他动作敏捷的抽出腰中的佩剑,一个大步跳到野牛身旁;在潘党脚步落地的时候,齐策刚刚捡起枯树枝;卫敏刚刚想起寻找佩剑的剑柄;林虎的大锤刚刚坠地,而锤子的主人浑身上下摸索着,似乎想寻找备用的武器;英触的大斧则抡了一圈,刚刚把斧子收回,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吴熏则刚刚想起抚摸脸上那木刺留下的划痕
一眨眼的工夫,时光的流逝恢复了原来状态,吴熏手落到脸颊上,发觉伤口湿漉漉的,但没等他的思维转过来,潘党已经将手中的佩剑扎到野牛的脖子上;齐策已经窜出,手里的枯木高哥举起,准备敲到野牛头上;而卫敏与英触也想起自己的职责,两人发出愤怒的与羞愧的吼叫,扑向了野牛。
等这些人扑到野牛身边,潘党伸出一只手来,阻止其他人的动作,他冲赵武翻了个白眼,说:“明明是个牛人,却偏要装出一副乌龟相。”潘党话音刚落,齐策手中的枯木敲在牛头上轰然作响,他这一敲击用尽了全身力量,以至于枯木应手断折了。但敲击过后,齐策嘎然止住了动作,他手中的半截断木悬停在牛头上,诧异的说:“竟然早已死了”
林虎与英触已经扑到了牛身边,英触首先停住脚步,林虎刹不住身子,一脚踹在牛肚上,牛肚弹动了一下,让林虎差点失去平衡,他用力稳住身子,傻傻的感慨:“好幸运”
表面看来,确实是好幸运:牛一头撞散了车架,其中一根断折的木头直接冲牛嗓子扎了进去,如今牛已经瘫倒在地上,虽然还没有完全死透,但只剩下临终前的痉挛了,嗓子被戳破的牛喘气如同拉风箱,发出的声响简直是超重低音喇叭。
齐策在牛身边看了看,马上也鄙视的说:“明明是个牛人,偏偏还要做出“弱不胜衣”的样子鄙视之”。
稍远处,卫献公刚见野牛奔腾的情景,马上吓得停止了脚步,卫献公随行的勇士们已经吓软了脚,他们的脊背紧紧贴着卫献公的战车,想从战车的车架上寻找支撑此时,见到事态平息,惊魂未定的卫献公转身问自己的左相:“仿佛,赵氏的家臣对武子并不尊敬”
北宫陀羞愧地回答:“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赵武是干大事的人,不会为小事分散精力。你瞧,赵氏家臣虽然嘴里抱怨自己的主子,但主子稍有危险,救援起来个个恨不得以身相代
北宫陀的羞愧是替卫献公所羞惭的,他恨不得以头撞墙。眼前这位卫献公看问题太偏颇了,明明是场争先恐后的救援比赛,他却只看到家臣们事后的抱怨;明明看到家臣抱怨后赵武丝毫不觉冒犯,却感觉不到赵武的包容与赵氏家臣的开朗蓬勃,他把注意力都聚集在旁枝末节上
北宫陀急促喘了几口气,提醒卫献公:“君上,你看,牛的脖子歪成什么样子”
“你看,这牛的脖子歪成什么了样子”吴熏这时也走到牛的尸体跟前,他指着牛脖子询问林虎。吴熏这句询问引来一片白眼,还是林虎憨厚,他摸着脑袋回答:“啊呀牛居然把坚固的战车撞散了,它的脖子当然断折了你瞧这脖子歪的,不是一个正常的样子。”
林虎的回答让卫献公稍解谜团,但他依然不肯罢休的辩解说:“赵氏的家臣确实”北宫陀气急败坏,赶紧打断自己国君的话:“牛不是自己撞上战车的,赵武子在旁边推了一把”。“哦可是,我只觉得他仿佛顺着牛的冲劲,轻轻抚摸了一下牛。”
北宫陀伸手蒙上眼睛,呻吟:“君上,牛冲的速度如此迅猛,能连续避过赵氏两员大将,在这样的速度下,赵武先撞飞了齐策,还有机会抚摸了牛一把你以为这样做,容易嘛”北宫陀气急了,竟然用质问的口气跟自己的国君说话。
但卫献公却没有感觉到北宫陀的不耐烦,他毫不自觉的反驳:“赵武子可是“天下第一将”,我不曾听说武子的家将有什么名声,所以他比自己的家将敏捷,也不算什么,而我只看到家将对他的态度太不恭敬。怎么能这样,身为属下,怎么能不顾春秋礼法,对上位者语出讥讽”
卫献公的抱怨还没有说完,那厢,吴熏首先反应过来,他赶紧跪倒在赵武面前请罪:“主上,臣有罪,危急时刻,我居然不知道以身相代,居然闪身,让主上直面牛的冲撞”
这时,赵武正讪笑的看着齐策,刚要开口说什么,听到莫熏的请罪,他干脆用手指划了一个圈,将齐策与吴熏一起划在圈内,微笑的说:“赵氏如今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齐策与吴熏,齐策替我赵氏规划发展方向,吴熏替我赵氏制作各种工具,你们二人仿佛战车的两个车轮,缺一不可啊熏,不要为自己的躲避而羞愧了,你是技术工人,临战时持刀上阵,不是赵氏对你的要求,你的躲避只是出于本能,要论错处,该是我的错,是我把你们带入危险之中。”
潘党听了这话,哼了一声,从牛脖子上拔出自己的佩剑,在牛身上擦了擦血迹,闷闷不乐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回到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