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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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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荡依旧在茫然中,他揪住伯州犁,悄声问:“再说说。”伯州犁已经失去了解说的兴趣,他摆摆手,示意子荡听众人的谈论。

“非至宋,无以观桑林啊”周围的诸侯都很兴奋,窃窃私语中,不离这句话。子荡悄声问:“你以前看过桑林吗”

伯州犁摇头:“这舞蹈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宋国十余年来才表演一次,能在现场看到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在晋国的时候不过是个闲散人,哪有资格看桑林咦,恐怕赵武子当正卿之前,也未曾见过,你瞧,他看得多专注”

伯州犁没有解释大家侧身观看的原因。诸侯们侧身而看,是表示对王旗的尊重,而楚君处处比照王级礼仪,现在却也侧着身子,无意间他表示出一种臣服的态度

但子荡已经无心细问了,他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冲晕。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的年代,除非现场观看表演,否则,仅靠春秋时代一千余个字词,如何能表达桑林乐舞带来的震撼。子荡只要知道这东西很罕见,这东西传承了一千年,这东西不够级别看不到足够了。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这辈子恐怕再没机会看到它了,子孙后代是否有机会见识桑林,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于是,伯州犁满肚子的注解说不出来。当然,也没人在意他想说什么,在这个娱乐贫乏的时代,大家的全副注意力都被桑林乐舞吸引,这音乐荡涤着人的肠胃等乐舞结束,众人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他们的感觉大约与孔夫子一样,都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的震撼。

“观之止,观之止”执牛耳者鲁襄公赞叹宋国的舞蹈:“此生能一见桑林,便是今晚死了,也值了”。周礼尽在宋鲁,连鲁国国君都这样说,现场的诸侯们怎敢不生起同感。

第一次参加中原盟会的燕悼公刚才怯场,拘谨的手脚不敢乱动,生怕因为失礼造成国家名誉受损。此时听到鲁国的感慨,他情不自禁问齐国使节国弱:,“桑林舞很有名吗怎么他们激动成那样”

国弱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君上,昔日霸主晋悼公接受宋国款待,旌夏刚出来的时候,晋悼公立刻避席。从此之后,晋悼公终生未曾见识过完本的桑林呜呜呜,今日若不是“王车驾”在上,我们哪有资格坐在这里欣赏桑林见识了啊见识了。君上,这场面不够宏大么这音乐不够悦耳么这舞蹈不够震撼吗王室音乐,果然不同凡响。”

燕悼公歪着头,想了想回答:“若单论场面浩大,倒是真无可挑别,但要说音乐的美妙我曾经在代地听过赵氏武士林镇的战歌,慷慨激昂之处,令人热血沸腾;后来我在东津听过侯晋唱得卫郑小调,恢谐幽默之处令人忍俊不住;再后来,我在邯郸听过赵氏家族会饮的歌宴,有管弦之美,有丝竹之雅,有悠古之思,有生活的活泼快悦,有人伦之和谐啊美不胜收。”

国弱气急败坏:“跟谁比不好,你跟赵武子比,他有一座大学专门研究艺术这这这,我跟你没法交谈,你你你,你看赵武子,他也听得如痴如醉。人见识这是上古之音,是先民萌生之乐得,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燕悼公端正身子,看着齐国使臣国弱,正色答:“大夫,我燕国虽然偏僻,国弱民穷;也知道多年不与中原沟通,蒙昧而鲁钝,但我来这里却不是让人嘲笑的。你有事说事,若不改正这态度请大夫离席。”稍停,燕悼公闲闲的补充:“以你的阅历,既不如晏子,也不如赵武子,这两人尚且对我恭敬,便是我有不懂的地方,指教便是,你文不如晏子武不如武子,何德何能,也敢嘲讽我”

国弱悚然而惊,立刻拱手道歉:“国弱我早晨不知道晚上的事情,糊里糊涂过日子是我的常态,口不择言是我日常生活,今日席上冒犯君上,请一定原谅我的糊涂。”

燕悼公鼻子里哼一声:“齐不如晋,由此可见一斑。”

堂中,舞蹈者正在逐渐退场,楚灵公突然指着舞者打的旌夏,赞叹说:“好漂亮的羽毛啊这是什么鸟身上的羽毛,我从未曾见过”宋平公身子抖动半天,许久才像蚊子一样哼哼说:“绝种了,这鸟,早绝种了。”

下面的诸侯也都在抖动身子,伯州犁埋下头去,子荡茫然地看着自家国君。楚灵公好奇地问:“绝种的鸟,啊呀我身上的羽衣如果添上这几种羽毛,一定更“叹为观止”,宋公,能借我几只羽毛吗”

上席的赵武面不改色,他身后的魏舒已经把嘴抿得像一条缝:昔日范匄商借“旌夏”留下了“爱惜羽毛”这个成语,以至于晋国人现在见到宋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现在,楚灵公给范匄做伴了。而范匄贪婪的名声,那是春秋数一数二的。

子罕昂然而出,抢先回答:“神之所赐,先王之所遗,祖宗圣物,不敢轻易示人。楚君醉了,今日宴饮到此为止,怎样”

不等楚君回答,赵武立刻起身,恭敬的侧立,拱手:“武是何等幸运,今日得以目睹桑林,这样美妙的音乐填饱了我的胃口,我正需要回去反刍一下,以便细细回味。恭谢宋国宴饮,告辞了。”

楚灵公手指着羽毛还没有放下来,宋平公不顾他的呼喊,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等楚灵公把手放下来,他发现在场的只剩下他一位君主了,所有的国君争先恐后往门外挤,包括那位燕悼公。

楚灵公很纳闷:“他们都怎么了”怎能指责自己的君主,伯州犁心中绝望地叹息一声,微笑着解释:“君上不打算如厕吗桑林是个长剧,诸侯安坐席上倾听,喝了那么多的酒,又要顾及形态不敢起身,如今宴席散了,岂不要赶紧如厕。”

“原来是这样啊”楚灵公恍然大悟:“教你这么一说我憋不急了,赶紧,引导我如厕。”楚灵公一路急跑,子荡跟在后面,低低的跟伯州犁说:“虽然,这也是我首次参与中原聚会,但我看出来了,诸侯逃遁绝不是为了如厕,他们大多出去大笑。刚才,我们是否失态了。”

伯州犁眼一瞪,答:“这话我们能说吗再说,楚与晋是相匹敌的国家,就是我们酒后失仪又怎样,他们还不是得出门发笑吗没关系,只要他们当面不敢笑,我们装不知道。”

子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答:“这话说得有道理啊过去我常自诩精通礼仪,今天才发现,我就是一个土豹子,中原礼仪繁琐的令人发指,可不是我们一天两天能教会寡君的,不如依从你的建议,只要他们当面不笑,我们就装不知道。”

伯州犁苦笑一声:“今日宴席上,随便一个礼节,渊源都有上千年,咱们楚国罢罢罢,楚国有楚国的礼节,我们只管做去,让别人笑吧只要我们保证强大的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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