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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众人一看皇帝吃了秤砣铁了心,想着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干脆就照办吧。
空了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林广宇问众人的意见,大家想着皇帝现在乾纲独断,大小事情都牢牢抓在手里,哪里敢多嘴,这礼部尚书又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谁接手谁倒霉
“那朕就定一个吧,农工商部尚书溥颋,既是宗室,原来又干过礼部侍郎,正合适,便让他来做。”众人唯唯诺诺,唯独张之洞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要糟10年前戊戌变法礼部六堂官事件曾轰动一时,时任礼部侍郎的溥颋便因“阻塞言路”的缘由与其余五人一道被皇帝革职,虽然当时不免有杀一儆百的意思。但和皇帝肯定不能尿到一个壶里,何况从农工商的油水衙门转到礼部这个冷衙门,溥颋本人能乐意么肯定得口出怨言皇帝嘴上说得义正词严,心底分明是要准备再次拿下溥颋,却先将人架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用火烤,可笑这帮人居然还蒙在鼓里。
“至于农工商部那个位置庆叔,你看徐世昌怎么样”
说徐世昌,奕劻能说不好么他原本还想试着劝解几句,让皇帝不要动溥颋,但现在说到要给徐世昌挪位置,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反对这却是林广宇的连环计,拉一派,打一派,尽量缩小打击面,循序渐进。
“奴才以为可以。”庆亲王表态支持,肃亲王表态支持,醇亲王表态支持,礼亲王表态支持,全场通过
“那就下诏,诺,连岑春煊的复任诏命也一起发下去”
“官屠”又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奕劻脸上更是抹过一阵乌云。
“庆叔,他和你的那段过节朕问过他了,完全是误会已经嘱他登门谢罪,方才他已经去袁府吊唁,您老难道还能和他一般见识不成”这话让人怎么回答滴水不漏,弄得奕劻哑口无言,不仅心里又恨起张之洞来,张南皮却是视若无睹,只在那里装糊涂。
“至于瞿鸿畿,他出口伤人又勾结报界,朕永不叙用庆叔,你放心吧。”林广宇刚才重重敲打了一下,现在又连忙给颗甜枣,安慰一下。奕劻就更加没法子了,只能在那里自我安慰,好歹现在瞿鸿畿不在,岑春煊再怎么着也是孤掌难鸣。军机里有我、徐世昌、那桐,正好占了一半,足够压住那小子了。皇上一口一个庆叔,已经很给台阶下了,可千万不能驳了面子。
“皇上圣明”废话,能不圣明么早就将你们这点小心思给摸透了,给你们的打击力度都是在你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这叫温水煮青蛙。
众人走了,载沣却被皇帝留下问话。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林广宇笑了:“四弟,你担心什么呢被你皇嫂骂几句有什么了不得,何况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挨训。昨儿个去袁府吊唁,感觉如何,有什么想法没有”
听了皇帝的安慰,载沣心里已经释然就是寻常人家,小叔子挨嫂子一顿训也是正常,更何况君臣之间呢现在听皇帝问到“代天祭奠”的事情,原本郁郁寡欢的载沣顿时来劲了,不仅眉飞色舞地将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地对袁府上下安排的盛大场景和吊唁人士的恭敬渲染了一番。不过出发前为排座次伤脑筋的事情他没敢说,怕皇帝知道了会生气。
林广宇点点头:“载沣,这差事你办得不错,没枉朕将全套天子仪仗给你用”
“皇上,昨儿吊唁还看见了几位陆军部的要员,瞧着模样分明是来给袁世凯吊唁的。只是臣弟有一点不明,圣谕中明明让他们给太后吊唁,怎么不先来见皇上反而”
“究竟有谁”
“王士珍、冯国璋、段祺瑞、段芝贵还有好几个却是不熟悉的。”
“如此说来他们已经到了”林广宇陷入了沉思,“让良弼带上人马,拿着朕的谕旨去将他们诏来。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此刻,京城一家并不算豪华的旅店里也在展开一番激烈的争论
第一卷风起青萍之末
第二十八章直言不讳
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
“芝泉,这事你是不是过于鲁莽皇上挑明了让我们来给太后吊唁,你倒好,二话不说先去了袁公家。”说话的男子气宇轩昂,一身笔挺的呢子军装,锃亮的马靴,腰间挂着明晃晃的指挥刀号称“北洋之狗”的冯国璋。
“华甫,昨天去时你反对,但你还是去了;去过之后今天你又琢磨,何苦来哉昨天你完全可以不去的嘛”回话男子的衣着和冯国璋一般模样,只是模样要瘦长的多,一双眼睛投射出精光号称“北洋之虎”的段祺瑞。
“你”冯国璋愤愤地跺脚,“袁公与我们有大恩,我和你一般同僚,你去了,我不去,像什么样”
“这便是了,啰嗦什么”
“可也得注意分寸。”冯国璋明显被气得够呛,“昨晚上大爷留你吃饭,你推三阻四地不肯答应;大佬说今天请你吃饭,你又推说有事不便前去;香岩说给我们安排住处,你非要住旅馆你把人都得罪光了,真搞不懂你”
所谓大爷者,袁克定是也,按当时风俗,袁家大少爷被简称大爷;所谓大佬者,奕劻是也,又肥又大;所谓香岩者,却是袁世凯的干儿子段芝贵段香岩。
“为什么忘记前年过年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前年北洋六镇练成,袁世凯正处于权势巅峰,但即便如此,段祺瑞和冯国璋赴袁府拜年时,老袁还是客客气气地赶紧起身将这两位心腹大将扶起来;少顷,两人又给袁大公子拜年,小袁却大剌剌地坐在那里,摆摆手就算回礼了,还不如老头子客气。段祺瑞一出去就恼了,咱们给他上一辈当狗也就罢了,不能还给下一辈当狗,他老头对我们倒还客气,这家伙对我们偏这么不客气。忠厚一些的冯国璋也气的不行,对这番话表示赞同。现在段祺瑞旧话重提,冯国璋自然也只有苦笑。
“至于大佬去年的大参案就够他喝一壶了,要不是袁公帮他扳回来,他现在还能这么得意等着瞧吧,皇上亲政,看他这个王爷还有几天蹦哒头。华甫,你说说,一个将死之人和你拉关系,你肯么反正我是不肯的”段祺瑞斜躺在藤椅上,双手枕着脑袋,臂上缠着黑纱,两个鼻孔却是一起出气。
“袁公这事我现在还觉得蹊跷。”冯国璋压低了声音,“听外面的传言了么宫里头在传皇上的神迹,说什么神人襄助香帅还写了文章,准备诏告天下芝泉,你信么”
“我不信”段祺瑞腾地站起身子,“袁公之事必定是一个阴谋,而且肯定和皇上有关,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么多军机大臣都安然无恙,偏袁公就该倒霉宫里头这帮人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想想,太后驾崩之前,铁良突然来找我,说奉太后的懿旨,调第六镇赴涞水,换第一镇拱卫。当时我就觉得不对,现在想来完全是一场阴谋。”
“你是说,铁宝臣”
“甭管是不是他,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大佬不是,那桐不是,这两个还没这么蠢;张南皮和鹿老头不是,他们没那魄力;载沣也不像,他没那能耐;善耆,倒是有些可能”段祺瑞一口气报出一溜名字,咬牙切齿道,“查一定要查我就不信不能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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