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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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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之人断言,郑观应身是盛党,所行亦是盛党,但所思绝非盛党”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郑观应怔在当场,仔细地思考这句话。

“评注人又言,盛宣怀所谓商办,实是买办,是名自立自为之商办而实为仰人鼻息之商办,无非挟商以要官;郑观应之商办,是真商办,是奋起抗争、固我利权之商办,是以商济官;盛宣怀也嚷商战,但其商战,动辄以妥协、败退、动摇为能事,以摇尾乞怜为常态,以妥协换个人地位、名声昌隆;郑观应所主张之商战,是真商战,是为着民族经济、国家民生而进行的真抗争,虽也有妥协、退让,却是力有不逮之时的权宜之计、策略之计,是假妥协而真蓄力,他日仍有后招”

郑观应老泪纵横:“30年矣,三十年得一知己,某死而

“故此,郑观应虽是盛党,但盛宣怀只能用其皮毛而不能用其精髓,只能用其守成而不能用其开拓,只能用其维持而不能用其创新如一尾仙鹤不幸成长于鸡窝,小时不觉有异,但长大成熟之后,便觉鹤立鸡群,然鸡却以自己不能飞为常态,拼命阻挠、破坏仙鹤之飞翔,久而久之,鹤愈发成鸡矣”

郑观应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对岑春煊深深一揖:“先生言辞精妙,请受郑某一拜,可惜年已老朽,时日无多,不然定执弟子礼以奉左右。”

“这话却不是我所说。”

“哦那敢问何人也”

“此人名讳”岑春煊咳嗽一声,“公真要打听”

“是所谓30年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盛世危言一甚多,毁之、誉之皆有,然文章传世,后世自有公论;唯老夫与盛杏关系一节,从未有人如此评述,某肃然动容,极欲打听。”

“那么,我便说了。”岑春清清嗓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此书批注之词,亦是皇上御笔”

“啊”郑观应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撩长袍,面北而跪,行九叩大礼,口中喃喃自语,“圣君如此厚爱”

“此次前来,众皆以为某南下只为查办盛杏,其实不然,盛所作所为天理昭昭、证据确凿,根本用不着本官去查。所虑者,无非是几处产业。汉阳铁厂是一家,虽是张南皮所管,但盛宣怀烙印颇深,自然要过问;招商局不必说,是盛之后院;中国通商银行,是盛之前台;其他如电报局、铁路等等,皆在此列”

郑观应犹豫了半天,才道:“某有一言,钦差大人愿听否”

“请讲。”

郑观应便说出一段话来

第二卷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八章回心转意

某与盛杏30年交情,虽大计颇有分歧,但做事、办颇多,仍愿为其说句公道话:杏所作所为,虽亦有不法行径,但与功劳想比,总是小节;与某些人不务正业,专以捞钱、烧钱为能事,更不啻于天壤之别,请钦差大人务必明察,将来发落时,也请酌情参考一二。”郑观应答道,“此次开平、开商战一事,某是支持开的,但杏所言并无大错,无非触怒当道、引起舆论喧哗而已,是祸从口出。”

“你真以为此次查办是因为两开商战引起”岑春煊神秘一笑。

“那是何故”

“皇上要办盛宣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所以隐忍不发,无非时机不对。”岑春对外界谣传不屑一顾,“不然,那琴轩自己屁股都不干净,皇上会听他的丑话”

“啊”

“郑公,我且问你:盛宣怀经营汉阳铁厂多年,四处安插私人,是否属实”

“然。”

“商借沪宁路之款,每里虚报银3000两,五五丰润,是否属实”

“然。”

“借口招商局商办名义,谋其个人二成干股,岁岁坐享分红,旱涝保收,是否属实”

“是有此议,但尚未得行。”

“挪用招商局、电报局款项创办中国通商银行,以至于两局经营困难,不得不商借洋款以资周转,是否属实”

郑观应咬咬牙道:“然”

“隐瞒轮、电两局利润,截留报效款项用于办学。阳为重视教育。阴则炫耀个人,企图挟洋以自重,是否属实”

郑观应犹豫半天。最后才回答:“确有此种意思,不过”

“听说盛杏家产上千万,公以为,不贪污、不受贿能聚敛如此众多之财产乎”

“不能。”郑观应垂头丧气,“不过”

“以上种种各条,只要有一条属实。便可构成参劾理由,何况盛宣怀各条均沾上千万家产,纵有经营所得,也是以强凌弱、巧取豪夺所致,算不得真本事。”岑春吞下第一个生煎包后说道,“但实话告诉郑公一点,即便有这些,还不全是查办盛杏之理由。”

郑观应低头不语。他不明白,盛宣怀除了这些,究竟还有什么大罪

“公以为,张南皮在湖北靡费之银两与盛宣怀贪污、挪用所比。究竟何者为巨”

“恐怕还是香帅不逞多让吧”

“正是,但为何皇上不办张南皮。只盯盛杏呢难道真以为张香涛经年老臣、太后钦点的探花而办不得么”

郑观应默不作声,只是听下去。

“非也。皇上临行前,告诉我两个理由:第一,香帅靡费甚多,但自奉甚俭,不似盛杏要捞钱自肥;第二,香帅虽鼓吹官办,亏损累累,但其主张却是力主自主经营,让国人自争利权,盛宣怀鼓吹商办,却动辄合办、合资,恨不得一有挫折就将产业拱手让与他人,丧国人利权皇上由此说,张南皮虽走了弯路,但他心思是好的,为人也可圈可点,这是大节中地小错,是探索中地必要学费,非交不可;盛杏虽然看上去精明能干,也办成了不少事,但样样都掺杂着私心,要么为名,要么为利,凡利国利民但与个人利益相冲突者,要么不办,要么反对。同样是办银行,梁士等人能办交通银行把京汉铁路利权收回来,偏盛宣怀办银行是方便洋人赚我利权。孰轻孰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这几句却是击中了盛宣怀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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