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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侬咋个晓得”
“阿拉大舅子的堂妹夫的表弟在巡捕房里当差,伊一句句讲出来的。”
“侬表搞了,报纸都没格讲。”
“信不信由侬,反正阿拉只晓得那个英国佬同革命党讲好卖股票的钞票一家一半,现在钞票多了,他翻脸不认账,革命党就寻上门了”
巡捕房里。督察长脸色铁青。排炮似的咆哮扑向可怜的刘宁阳。
“麦边先生到底怎么失踪地”
“先生,大人,长官。”可怜地刘宁阳自跑到巡捕房报案后。一分钟都没有休息,已经被人连续盘问好几个小时了,说话早已舌头打卷,眼下称呼也乱了套,什么样都有,“昨天夜里。老板白相完回来,我给他开的车,结果大概到济源巷的辰光,突然出来一个夜宵摊”
他不厌其烦地将整件事情地经过又讲一遍,他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7还是第8遍了。
“绑匪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老板骗他们,他们是来找老板要钱的。”又把后面那段话再讲述了一番,翻来覆去为这几句话。弄得他喉咙口都要冒烟似的。
“歹徒有几个”
“一开始3,不不不,4个后来我看不清楚,大约总吧。”
“到底几个”监察长厉声追问。
“革命党”走后,被绑在水塘边的刘宁阳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那老头也是革命党,因为那一段弄堂居民很少,大半都是仓库或者工厂,平素不太有小摊的,这些时日他天天都经过这条路,也不见晚上有夜宵摊摆出来,偏昨夜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而且还把板车弄倒了拦住汽车,这不是有鬼又是什么再者革命党一点都没难为那老头,按常理推断,这老头也有问题
“绑匪得手时你在干什么”
“开车”
“开车你为什么不把汽车开到巡捕房这里来”
我敢么刘宁阳翻翻白眼,绑匪都拿着枪口指着,但他终归还有些机灵,只推托道:“他们拿枪逼着老板,我怕他们伤害老板,自然”
“路上有没有看到执勤的巡捕”
“有地。”
“为什么不报案”
“我报了啊”刘宁阳便把大力按喇叭的事情一说,督查长一盘问,确有此事,但印度阿三说:“汽车当时开的飞快,我还以为是提醒我们让路呢,那晓得发生这种事”
“下去下去”督查长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已经伤透脑筋了。
正审讯间,华人探长跑了进来,在他垂头丧气地耳语了几句:“先生,本地黑帮我都已经盘查过了,无人承认与他们有关。”
督查长满脑袋头疼,继续盘问:“绑匪是不是本地人。”
“不不”刘宁阳想起来了,绑匪操的不是本地土话,也不是苏北口音在上海滩,除了讲上海话的就是苏北口音人最多,一下子便把这两个大
排除掉了。
“你再下去查查,昨天夜里究竟还有谁看到那个夜宵摊”督查长交待完华人探长后,又追问道,“你怎么回来的中间又见了谁”
“我一回来就跑巡捕房报案了,谁也没说”
“麦边先生被绑架了,绑匪居然还会放你回来,他们不怕走漏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刘宁阳额头直冒冷汗,难道非得杀人灭口才顺你们这帮洋人的心么他早在心里将巡捕房上上下下骂了个半死,但嘴上却说:“他们说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以所以”
“是吗”对方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有私通绑匪的嫌疑现在正式拘捕你。”
“我我”司机大骇,这真是浑身是嘴也辨不清了呀。悔恨啊,怎么办呢真还不如直接跑路了事。可世上又没人卖后悔药。
根据交代地情况和各方面信息的汇总,巡捕房押着司机来到昨夜的水塘边,组织一堆人拼命抽水,待得水位渐渐降低后,斜躺在淤泥里,已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汽车轮廓逐渐显现了出来。探长惊惧,这案子要破起来,难啊
在远较一处偏僻地场所里,麦边被人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上撕扯的痕迹明显,脚上名贵地手工皮鞋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又脏又糟,哪还有半点大老板的派头和气度倒是抗拒的痕迹比较明显。
“麦边先生,很荣幸见到你。”就在他苦思冥想究竟如何才能脱身时,屋里又走进了一人。从外表来看,明显不同于其余绑匪的粗犷、暴躁,反而是一副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模样,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刚才冒出来的那句居然是一堆英语,虽然音调还有些错乱,但比上海滩风靡一时的洋泾英语要强得多了。
“呜呜”麦边挣扎着想要回话。
“给他松开。”
“嗖”地一下,那团破布被松开了。
麦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后激动地咆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居然敢绑架大英帝国的公民,不怕你们的朝廷将你们“
“打住,打住,不用拿什么朝廷来吓唬我们,租界是清廷管得到的地方么”
这倒是实话,按照治外法权的要求,中国官员对租界内发生的、涉及洋人的案子是没有任何管辖权力的,如果案件只涉及到华人但却是在租界内发生的,中国官员也只有通过会审公廨才能行使司法权力。
“那工部局和巡捕房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人轻蔑一笑:“我知道,不过你以为凭巡捕房那批笨蛋,逮得住我们么”
“你们是革命党”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听说你卖橡皮股票赚了不少钱”
“你们想要多少钱,说个数,我可以让人送过来,但前提是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