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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礽斩钉截铁:“我决不反对改良之法,我原本反对是因为财力不继而行改良,如果解决,当然不反对。”
周学熙鼓掌大笑:“爽快。500,没问题,我来解决。”
“啊”两人听后大吃一惊,工商部有如此财力
周学熙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第一,出价500两,回购部分湖北股份,帮助鄂省填补财政窟窿;第二,湖北其余股份,计400万两,每年不论盈亏一律保证给予一成股利;第三,增加股份500两,用于偿还旧有债务,减轻包袱;第四,增加股份900两,用于购买设备,改良流程。此四步完成后,汉冶萍公司原有股本从1100余万变为2500两。其中新增股份1900万两,湖北股400万两,现有商股200两,如果可能,还可另行招募商股,多多益善。”
两人被这样一幅场景刺激得异常兴奋,冷静下来后异口同声地问道:“1900万两,不知部里是否有此财
“部里没有,但皇室有。”周学熙笑眯眯地告诉两人,“来之前皇上已明谕示某,谓欧洲皇室债券募集发行已经成功,资金亦已到位,当投资于国内建设。钢铁为实业资本,产业脊梁,首当其冲,故极愿拿出2000万两用于经营。汉冶萍公司已有基础,所不足者无非资本耳,先补足,岂非大有利于昌隆亦大有利于国运。”
李、陈两人激动不已,连称:“皇上圣明”
“所有设备,拟从德国进口,可观摩克虏伯等大型公司予以仿效,务必扩大规模。皇上要求经此改良后平均每日需出钢300以上,出铁600以上。”
李、陈两人一合计:“可以做到”
“第二,李维格为汉冶萍公司总经理兼汉阳铁厂总办,陈念礽为铁厂会办,原有官僚,概行斥退,技术人员聘任、去留与否,悉数由你二人负责,外聘可指望德国,不过要尽力培养本国技师,你二人亦要齐心协力。”
两人大喜:“谢皇上厚恩,臣等肝脑涂地也难报圣上赏识。”
“第三,今后产品务必吩咐。我调查了一番,认为三年内主攻三块:其一,钢轨及其余铁路配件,今后铁路大建,钢轨用量极大,市场广阔,利润丰厚;其二,练就钢、钨钢等重点合金钢,逐步实现枪炮用钢铁国造化,国防实力要增强,唯在于自强,一味进口并非良策;其三,普通民用钢铁制品,如农具、铁钉等,国造售价低廉,可有利于推广。”
周学熙虽然没有从事过一天钢铁业,但看得出来他这番调研还是非常契合实际的,说得李、陈二人连连点头,不住称是,岑春煊亦欢喜异常。
规划既毕,众人自然要叙一番风物人情,正在闲聊间,有人忽地冲进来报告:“诸位大人,刚刚接到情况,出事了”
“什么事”
“兴国、大冶会党复起,声势浩大,武昌震动”
“什么”
第三卷
第八章箭在弦上
党举事,给本已焦头烂额的陈夔龙以致命一击。近寒冷,距离滴水成冰的日子业已不远,但他甫一收到消息,后背上却冷汗直冒,这可如何是好
钦差师团莅临武昌不到一月,虽明面上毫无半点动静,每日只是了解情况、四处走访,但陈夔龙通过各路线报知道有雪片般的举报信呈递使团,昔日在湖北官场不得志的人物无不将此看作是争取一朝翻身的大好契机,而岑春煊的声名亦大有将湖北行政历年积弊一一清算的势头。
大是大非面前,陈夔龙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自思本人担任鄂督不过两年有余,为官谈不上清正廉明,至少也马马虎虎能过得去,反正就是执行南皮的旧政,也算是张规陈随,并无多少可供人指摘之处。就连不满声浪较为集中的某些个议局议员也评论道:“湖北积弊,经年已深,陈督继任后惟小心翼翼改良加以应付,成绩不甚昭著,恶名亦不曾招揽”
既然湖北之弊照例可推到张南皮身上,而依据使团透露的风声来看,朝廷并不打算对张南皮这样的重臣遽下重手。有文恭公这块牌子顶着,陈夔龙也就自觉稳如泰山,勉强过关决计不成问题。他原本已做好了最坏的设想:只要能保住头上乌纱,那怕圣谕训斥几句,查办几个湖北官员,与他罚俸一年的处分都无所谓,扛下来就行。
但现在会党蜂起,攻夺县衙。擅杀朝廷命官的消息传来。这如意算盘便打不成了。陈龙身为鄂督,掌管两湖军事重任,与民政还可稍有推托。与军政却避无可避。会党闹事,倘若应对不得法,一旦武昌三镇震动,朝廷一怒,恐怕凶多吉少。哪怕最后能平息下来,自己这头替罪羊也当定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自唐才常自立军变乱后,会党已收敛多年,虽然一直都在暗中活动,却没有公开扯出旗号闹事,鄂督剿无可剿,也就视而不见。怎么今朝却如此不省心
望着幕僚呈递上来的机密报告,特别是看到“会党贼打反清复汉之旗。言必称”语句时,陈夔龙火冒三丈,将手中纸张撕扯地粉碎,大声喝令:“快请第八镇统制张彪、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督练公所总办铁忠来署商议对策。”
张彪等人其实也收到了消息。一听总督有请,立即急匆匆赶来。
“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会党如此猖獗,不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是不行地。”还没等陈龙将整个情况再说一遍,张彪便已经嚷道,“卑职早就看这批鸟人不耐烦了,往日为节省军费起见,咱们没痛下杀手剿灭他们呢,现在他们倒在这个节骨眼上自顾自闹腾起来,一点都不给咱们省心。依我看,没别地说头,只一个字,剿”
铁忠也道:“张统制言之有理,以往咱们还能拖则拖、能抚则抚,可现在钦差使团在侧,。倘若有所差池,不但湖北治安大受影响,大人的前程亦受牵连,绝不能不妥善应对。如过于示弱,必有人趁机掣肘,反倒不美。外界本就有谣传钦差使团将对大人不利之言云云,倘坐实,是湖北未安而武昌先乱也”
“嗯。”陈龙点点头,剿灭会党确系理所当然,但他看见黎元洪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便有几分奇怪,问道:“宋卿,你有何想法”
“卑职以为,会党匪自然是要剿地,但内中情形,反倒感觉大有蹊跷。”
“但说无妨。”
“会党声势虽大,但历来胜在狡诈,有深居简出、化整为零的因素,故而官军屡屡不能清剿干净,现在大张旗鼓,摆足了架势,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们拼命其诈一也。钦差使团抵鄂,此湖北人所共知之事,岑大人威名远扬,举国皆知,别的使节大人都可能会有所妥协,唯独现在这样的微妙时机,大人为保湖北安定,必倾尽全力而剿匪,会党诸人虽然狡诈,却非愚钝,难道便为求个速死其诈二也。近年以来,湖北新军一直流言纷纷,各类消息层出不穷,这几日更是猖獗,现正临近年底,会党此时闹事,隐然有呼应之势,可所谋何事其诈三也”
被黎元洪这么一提醒,陈夔龙原本有些纷乱的脑子顿时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前因后果,果然感觉如黎元洪所说,此事大有蹊跷。
看着陈夔龙频频颌首的模样,张彪按奈不住:“大人,且休管他阴谋诡计,现扑灭会党之乱比其余诸事要紧一百倍。真有阴谋,捉住了祸首再慢慢盘查也不迟。倘若迟疑不下决断,待变乱形成燎原之势后可能不可收拾”
在湖北军界,张彪和黎元洪争宠是几乎人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