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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跨身上品后,每一刀都有了轰烈之势,龙雀初成。
陈返再度开口:“从上品到宗师,讲求的是势归于意。你的修为已经逼近上品大成,距离宗师境界只差一步之遥,可要跨过这一步,就非得会意不可。”
说话间,陈返的语气悄然柔和了下来:“明白了你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求的已经不再是力、气、势,而是意。先求意境,才有突破。求意途径无数,本门则要在画中求所以才逼你画画。莫说你,就是我现在也画个不辍。”
如果单论战力,宋阳在年青一代中绝对算得佼佼者,但他完全是尤太医一手炮制出的上品武士,对武学道理了解甚少,直到此刻才明白,陈返画太阳其实是练功。
宋阳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了句:“那势归于意之后呢,便再无新的境界了么”
“宗师也分甲乙两字,势归于意是乙字,想要成为甲顶宗师,则要意合于虚。”说着,陈返摆了摆手:“扯得远了,甲顶现在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安心从画中求意吧”
宋阳点了点头,正想着先敷衍下来,不料陈返继续道:“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同吃同住,免得你再偷懒耍滑,你道我看不出么,三幅画没一张是你画的研磨去吧,现在就开始画。”
说完,陈返端起茶杯浅浅地咄了口水,摆出要和宋阳耗下去的架势。
宋阳傻眼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第一卷将进酒第七十九章画意
陈返说到做到,当天就在宋阳的房间住了下来,盯着、逼着宋阳画中求意。
有大宗师指点,这是旁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可宋阳却叫苦不迭,且不说还要准备大选,单只这份指点而言,对他全没有一丁点的用处陈返只许他画太阳。
陈返习弓,本门心法唤作普照,威力惊人,要通过观日、画日求意;但宋阳修习的是龙雀,和陈返压根就是两条路子,不停地画太阳对宋阳而言,纯粹是缘木求鱼。
不画还不行,除非宋阳对大宗师直言真相。
宋阳犹豫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研磨扑纸,画起了水墨太阳,脑中则转开了另一份念头,仔细琢磨着有关大选时自己的说辞、道理。
当第一幅宋阳落日图画好,送到陈返手中时,大宗师明显愣了下,眉头微皱。
宋阳笑容无奈:“画得难看”纸上那个黑太阳的确不太圆。
陈返摇了摇头,并未点评,只是说了句:“再画”。
随后一连十余天,每日都是这样,宋阳脑子里琢磨着大选,同时心不在焉地画画,陈返逼得不算太紧,只要宋阳肯画就好,等画好一张,他就大概看一眼,说句:接着画直到正月三十夜里,宋阳又画好了一个黑七八糟的落日后,陈返忽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宋阳神情一喜,对方笑了,或许是自己误打误撞画出了他满意的太阳吧
陈返起身、走向了另外一张桌子,上面摞着一层层画稿,都是宋阳的太阳。陈发把所有的画稿都抱了起来,随手扔到地上:“这几天,你一共画了两百三十七幅落日,现在你从头看看,能发觉到什么”
宋阳看着满地自己的墨宝,神色茫然地摇摇头。
“看不出来”陈返继续笑着:“我倒有些领悟,这几天里你一直神不守舍,不知有什么心事这样很好,若非心不在焉,你的气势也不会在画中泄露出来。”
一边说着,陈返一边缓缓摇头:“两百多副画,运笔之间都透出一股子霸道、一股戾气,怎么看都不像本门功法,我这才知道,罗少侠除了我姓陈的,还拜了别家高人为师。”
陈返脸上的笑容散去了,再望向宋阳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先是愤怒,继而难过,到最后却是心疼。
“门规不是我订的,也不是我能改动的,”陈返声音很低:“罗冠,把遗愿告诉我吧。”
无心涂鸦竟会透露自己的武道这样的事情宋阳可从没想到过,但陈返身为大宗师,目光何其犀利,加之他十年如一日从画中求意,几天下来,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饶是宋阳机敏,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满脸苦笑着,脑子里转个不休想要找出个合适说辞,可陈返却不肯再等:“没有么那便如此吧。”说着,一步跨上,轻飘飘一掌按向宋阳头顶。
头顶要害,即便陈返现在的实力只是上品,被他打中了也只有死路一条,宋阳哪敢不躲,身形迅速倒退,同时急声道:“您听我说。”
但陈返才刚一抬手,就呆立在原地,直到此刻,直到运力,他才蓦然发觉,自己的修为已经不再是甲顶宗师
老人的脸上,满满的惊讶、满满的恐惧。感受着内息,死盯着手掌,半晌之后抬头,望向宋阳,目光从晶亮渐渐变作浑浊,未久,又从浑浊变得清澈,可是下一刻,那份清明又一下子崩散开去只有混乱,只剩混乱,陈返怒喝:“你不是罗冠,你是哪个”
不等宋阳回答,陈返暴跳如雷,在屋子里歇斯底里地乱打直到他一拳把最后一张椅子轰碎,陈返再找不到能用来泄愤之物,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发疯般地转来转去。眼前的方向已经完全扭曲,脑子里各种散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碎记忆仿佛刀锋不断狠戳,陈返暴躁却茫然,还有打从心底泛起的恐惧,什么都分不清,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乱成了一团
终于,陈返一跤摔倒在地,继而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筛糠般地颤抖着。宋阳快步抢上,想要扶他起来,不料手指才一触及陈返,对方就猛地跃起来,伸手甩开他,厉声叱喝:“滚开”
话音落处,陈返大步出屋,扬长而去。宋阳担心他出事,立刻跟在他身后,不过陈返并未走出驿馆,只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宋阳在外面等了一阵,见他不再离开才略略放心,苦笑着回到自己的住处陈返的事情无解,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已经子夜时分,因陈返发狂,驿馆上下都被惊动,人人起床掌灯追问缘由。而凤凰城中,还有另一处地方,也如驿馆一样灯火通明刑部。
杜大人很少向属下发脾气,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往自己的衙门大堂中一坐,一言不发直到天亮。自从浑仪监案发起,每天都是这样。而他不走,刑部上下哪个官员敢轮值、告假负责查案的众人日夜不歇追查线索,与这件案子无关的刑捕也不敢放松,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忙就胡乱找些事情来做,这当口谁也不敢闲着。
忽然,唐火腿从外面跑来,满头大汗满脸喜色,刚一迈入正堂就一连串地喊道:“启禀大人,找到了、找打了、找到了”
杜大人语气淡漠:“找到什么了”
唐火腿站住脚步,躬身行礼同时嘴巴不停:“找到苦主了有人认出了宋阳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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