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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杨氏一惊,目光满是惊疑和不敢置信,她急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不小心惊呼出声,眼中却迅速溢满了泪水。
丈夫已战死沙场,失去消息的女儿,一直以来便是她心底深处最大的牵挂,甚至是她如今还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
眼前这个置身于黑暗中的人,竟然能将她的底细了解得如此清楚,又说着流利的华语,莫非
强压住激动的心情,严杨氏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轻轻问道:“我正是严杨氏,莫非壮士知道我女儿小绿的下落”
那人朝严杨氏恭谨的抱拳,道:“不敢瞒夫人,小人此来,正是要告之夫人,您的女儿小绿姑娘有下落了”
严杨氏闻言身形禁不住一阵摇晃,差点软倒在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河流般流淌下来,顺着她绝美的脸庞,一直滑落腮边。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她捂着嘴,任由眼泪成河,轻声的喃喃自语:“小绿我的女儿”
“这位壮士,小绿她她如今身在何方她过得还好么”严杨氏顾不得戒备,忘情的上前一步,美丽的大眼紧紧盯着黑暗中的人影,如同溺水之人见到一段浮木般欣喜若狂。
虽看不清黑暗中那人的面孔,严杨氏却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人的善意。
“夫人请放心,小绿姑娘现在过得很好,她如今与夫人相隔不远,就在塔山的华朝北伐军大营中。”
严杨氏一楞,“她是一介女子,怎会在北伐军大营”
“夫人,小绿姑娘如今已嫁为人妻,如今身处大营,却是为了服侍她的夫君。”
严杨氏又喜又悲,心中五味杂陈:“她她已嫁人了么她嫁给谁了她的夫君待她可好”
“夫人宽心,小绿姑娘的夫君乃华朝北伐军的方铮方元帅,方元帅待她很好,把她当成宝贝一般,捧在手心呵护,她过得很幸福。”
严杨氏吃了一惊:“方元帅方铮啊那可是华朝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啊小绿一介布衣女子,怎会嫁给他的”
黑暗中,那人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夫人当年被突厥人掳走,小绿姑娘留在村庄,后来方老爷,也就是方元帅的父亲路过村庄,救下了小绿姑娘,知她乃忠良之后,有意收她为义女,奈何小绿姑娘执意不从,为报方老爷活命之恩,情愿在方家为奴为婢,方老爷无奈,只好请她照顾方家唯一的少爷,这个日久生情之下,她便与方少爷,也就是如今的北伐军方元帅喜结连理”
严杨氏静静听他诉说着女儿与她失散后的种种经历,一边听一边悲喜交加,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为人父母者,不能见到自己的骨肉,不能分享女儿的成长过程,不能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只能通过一个外人之口,方知女儿这几年的经历,多么令人心酸心疼。
这些年,她受过多少苦可怜的女儿,那年她才十二岁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而她却承受着父死母离的痛苦,默默在别人家为奴为婢,这样的苦难,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严杨氏泪如雨下,感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的揪着她的心,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那道人影缓缓的诉说着小绿的近况,语气似乎也带着唏嘘的意味。
“夫人,小绿姑娘这几年的近况大抵便是这些,小人只是奉命而来,难免有些遗漏之处,具体的情况,夫人回到华朝与小绿姑娘团聚后,自可亲口问她”
严杨氏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她抬起满面泪痕的鬓首,急切地问道:“回到华朝与小绿团聚你你莫非要”
那人微微一笑道:“夫人想的没错,小人奉命而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助夫人逃离这突厥人的大营,并护送夫人到塔山大营,与您的女婿和女儿团聚。”
严杨氏惊喜的轻呼一声,用力的捂着脸,流着泪喃喃低语:“我我终于可以离开了么五年,五年啊”
五年,在人的生命中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在一个身陷囹圄,日夜想念女儿的母亲身上,这五年如同过了一百年般长久,她受够了五年来无尽的煎熬和恐惧,今日,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线曙光。
很快,她脸上的惊喜又褪去,换上一脸惶然:“这位壮士,你怎么助我逃离突厥人的大营这里戒备森严,数万大军都在这军营之中,我只能在默啜的王帐附近活动,不准我离王帐太远,若要逃离这大营,谈何容易。”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夫人不用担心,这次方元帅颁下将令,务必要将夫人救出,为了夫人,元帅将手下三百多名影子尽数遣出,现在正潜伏在大营之外,等待机会营救”
默啜身边护卫森严,若要刺杀他不太可能,可是若要救一个并未完全失去自由的女子出来,只要她肯全力配合的话,想必不会太难的,影子执行过无数次艰险的任务,对他们来说,这一次的营救,完全可行。
“方元帅竟为了我如此动众,我我”严杨氏咬了咬下唇,眼眶又开始湿润,心中不由被这位尚未谋面的女婿为她所做的一切而深深感动了。
“夫人,眼下并不是营救夫人的最佳时机,我们会尽快在这几日之内救出夫人,只不过,救出夫人之前,方元帅想请夫人在默啜的大营内帮他一个小小的忙”
“我能帮什么忙”严杨氏急忙问道,为女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当然完全愿意。
“小人这里有元帅给夫人的亲笔书信一封,元帅要请夫人帮什么忙,都已写在信上,请夫人一览。”
说完那人恭敬的递上一封书信,严杨氏急忙接过,撕掉上面的火漆,抽出雪白的信笺,借着营帐外微弱的火把亮光看去,一见之下,她的神色很快浮上几分羞恼之色,雪白的俏脸顿时变得通红。
“你你们元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呐”严杨氏强抑着撕碎信件的冲动,咬着下唇瞪着黑暗中的那人道。
“嗯夫人此话何意”
严杨氏羞恼的将信往他身上一扔,像扔一块烧红的木炭似的:“你自己看看”
那人好奇接过,只见雪白的信笺上,元帅那独特的歪歪扭扭字迹映入眼帘,开头第一句话赫然写着:“丈母娘,我想你我想死你了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我依然想你”
“咳咳夫人勿怪,这个,咳是元帅的笔误,嗯,肯定是笔误”
“”
默啜下令进军了。
可汗布武点兵,一日之内,大营向塔山推进了百余里,八万大军离塔山大营只有数十里的距离,他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麾下战士磨刀霍霍,辽阔的草原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杀机之中,战马嘶鸣,刀剑出鞘,天地为之惊悚动容。
北伐元帅方铮不甘示弱,尽起北伐大军向西推进二十里,双方于榆河边扎营,各自厉兵秣马,剑拔弩张,距离数十里开始进入对峙状态。
草原震动,天下震动。
战局传到后方,不论是平民百姓或是朝堂官员,都已明白,决战的时刻到了,决定两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自从对峙开始,双方各自派遣小股骑兵,向对方进行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双方各有死伤。
北伐军的帅帐内,温森正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