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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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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疏离。冷声道,“不是小姐哪里不好,是沈某无福消受。你只当从没见过我,撒了手,两两相忘的好。”

“你听见了么我的儿,你好歹开开眼吧,何苦作践自己”宋夫人拖她出门腋,将军府外的戍守早挎着刀进来了,凶神恶煞的排了两列,那些兵卒昂首挺胸,一个个虎视眈眈。宋夫人不甘心叫这阵仗吓着,像在维持最后的尊严,叫嚣着,“什么儒将,全是虚名见死不救,心肠是铁打成的你们都瞧瞧,北门大都督、镇军大将军,仗势欺人始乱终弃,早晚现世现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罢”

宋家男人闷头往外拉,“别说了,还嫌脸没丢尽么”

蔺氏气得发抖,“什么德行真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先前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三句话不称心就成了这嘴脸简直是个猖狂泼妇始乱终弃,倒说得出口她闺女八百年没见过男子汉,瞧上了太子王爷也给她配去还说我家子息艰难,依我说她才是这辈子嫁不掉的,谁家迎了她就是迎了丧门星进门,擎等着家破人亡我常听说结亲不成结怨的,没见过这等立竿见影的鬼头风相思病说出来不嫌扫脸要死自回去死,别脏了人家门头”

论起嘴皮子功夫,上了点年纪的见得多了,骂起来得心应手。老夫人占了理,一头不忿一头得意。就像一种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能叫人家姑娘因爱害病,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她本来对那宋家小姐还存着点善心,毕竟她也年轻过,也曾轰轰烈烈爱过。如果宋家的决心能再持久些,她倒可以想法子,先把人留在渥丹园里。可惜了,宋夫人太沉不住气,紧要关头掉了链子,还出言不逊牵累到她的孙辈,仿佛没有他家女孩儿,他们沈家就要绝后了似的。

“顶可气的是嫌暖儿瘦,将来不会生养。这话是她能说的么我听了恨不得抽她几个嘴巴子”蔺氏还不平着,坐在圈椅里一味的倒气。

布暖弄得很不好意思,自己这趟演出虽还算成功,可被人说成这样总归跌份子的。也不吭声,垂眼在边上侍立着,听容与再三的劝解老夫人,自己茫茫然找不出半句话来缓解气氛。

还是蔺氏生了会子闷气自己超脱出来,扭头看着布暖,笑道,“不过这趟我倒是对我们暖儿另眼相看了。你们听见她才刚那些谈吐么谁能知道这么个孩子,论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叫我待见死了日后许了人家也不怕让人欺负,活脱脱当家夫人的气度,谁敢在跟前驳斥一声”

尚嬷嬷和几个仆妇也笑,顺势奉承道,“这便是大家子的小姐作派,拿得出手的体面。不像小家的懦弱头子,不问个高低,只知道谦让可欺,白叫做小的骑到脖子上来。”

布暖让她们说得脸红,只道,“我是硬着头皮上,可没有外祖母和嬷嬷说的那么好。”

蔺氏拨着手里菩提笑,“我看就是好的,嘴笨的有话也说不出口,咱们娘子可不孬”复定神坐了一会儿,又对容与道,“这些个瘟神送是送走了,只怕还不罢休。万一他家姑娘回去真上吊抹脖子死了,闹起来要坏了你的名声。你适才可听见她妈说的始乱终弃,这顶帽子可不小,要仔细应对才好。”

容与淡淡道,“欲加之罪罢了,儿身正不怕影子斜,理会他做什么宋县令若有能奈,我等着他来扳倒我。”

“那倒不怕,这点子品阶的,横竖翻不起大浪头。他要闹,便奉陪到底。”蔺氏哼道,“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这等笑话,叫他女儿看了一眼,当得要娶回来,不娶就是见死不救,哪门子的歪道理倘或真要这样,个个害相思病,那我们沈府占下整个春晖坊也不够使的。”

容与叫宋家叨扰了这半日,满头满心的乏累,抚额道,“母亲息怒吧,这事不必再提。有后话,儿自会料理清爽,不叫母亲烦忧。”

蔺氏方离了座起来,点头道,“我算撂手了,千年万代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说着拍拍布暖肩头,笑道,“倒劳动咱们暖儿,今儿梗着脖子同人吵了一架,难为坏了,快回去歇着吧”

容与和布暖恭送她去了,两人塌腰倚着门对看。

“你穿这衣裳不好看。”他说,目光又在她脸上巡视,“还有这妆,胭脂晕品不好。石榴娇要胖人用,你用嫩吴香才合适。”

布暖不接受他品头论足,“我自然是怎么都不好看,衣裳不好、胭脂不好、铅华不好、额黄也不好”别过脸嗫嚅道,“也不说是为了谁才打扮成这样的”

她有三分不平,原就不该搅合进这件事里来。甩手道,“舅舅自便吧,暖儿告退了。”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这兴致,却要去管她用的是哪种胭脂晕品。女孩家听人说自己妆点得不好总是要光火的,哪怕是娘舅,也绝不让面子,上头上脸的就要走。他自知说错了话,情急去拉她,“今儿委屈你了,我给你赔不是。”

她也不挣,回身笑道,“我这趟是帮了知闲姐姐大忙,回头要上她那里讨赏呢”

他的五指微一紧,又缓缓松开了,“你是我们的恩人,是要多谢你。”

布暖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之前以为舅舅并不爱知闲,看来错了。舅舅不过是不善表露自己,在他心里,还是要和知闲白首不相离的。

她莫名烦躁,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她穿着别人穿了才好看的衣服,画着别人画了才好看的妆容,站在别人的夫君面前,说着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话。

何苦来

她轻轻扬起嘴角,“那等我改口的时候,舅舅多给我些开口钱就是了。”看了看天色道,“快午正了,想来舅舅还有公务要忙,暖儿先回楼里去了。”

竹枝馆和烟波楼是顺道的,她没有问他可要回去,问了怕要同行。同行么,不过是转瞬的事,到了路口总要分道扬镳。

一开始各走各的,以后就不必道别了。

第四十九章难度

知闲走后第二日,圣人便还朝了,容与重又忙起来。先前说要上睦州去的,果然连夜点了兵,一早就离京了。布暖听说了面上尚算淡泊,忖着他到底是长辈,她表个热络就成,用不着做更多。动作多了不好,毕竟两人都尚年轻,就像父亲说的,甥舅俩多有不便,少见面是最稳妥的。

她闲时颇多,开始着手绣孔雀图,薄如蝉翼的绡纱拿绷轴固定住,横淌过正厅的半间房。她的刺绣手艺师承姑母,辫绣是最传统的技巧,除此之外还有长短针、钉线绣、打点绣、晕裥绣、蹙金绣,名目繁多,代代相传。

绣孔雀很考究,尾羽草木用平针推晕法。孔雀顶上有一棵花树,要用平针和锁绣结合的手法。双面绣在别人看来是极难的,但她十二岁时就能娴熟的操控。只要肯下心思,绣出一幅浓烈而堂皇的绣品不在话下。

蔺氏领人托着新做的衣裳进来时,她正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三十六色花帛高悬身后,铺排成厚厚的帘。她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入了神,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蔺氏移步过去看,这是幅双面异色绣。早前听说她闭门不出是在做针线,却没想到她做的竟是这样的上品。动针的时候不长,才绣了一小片树冠,已然让人惊艳不已。蔺氏不免乍舌,万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会有这等手段以往只当她和普通富贵人家女孩一样,了不得熟读了四书五经,会写信,会做些女红。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小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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