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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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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瑶笑说,“咱们不值什么,也没有奴婢逾越的,插个红应景就是了。今儿天不好,咱们做花戴吧我们乡里有说头,天上不出太阳,做出来的绢花像真的,可以花开不败。”

布暖拔了玉挖勺挠挠头皮,“用不着做,我匣子里有的是。”说着起身去搬镜盒,开了盖儿道,“你们喜欢哪个自己只管挑,别问市价,瞧上哪个就拿哪个。”

她就是小孩子脾气,那堆首饰于她来说就像玩意儿。她不爱戴,却喜欢一样一样摆摊子似的铺排开供人欣赏。她俯身在那里扒拉,视线穿过一片珠光,落在两支素银的单股笄上。实在是平常的,毫无出彩之处的东西,然而一看之下心上便震荡不已。倒像怕人挑去,抢先一步攥在手里。然后一遍遍在那凤穿牡丹的纹路上抚摩,抚得手指肚麻楞楞的。隐约有些什么要破土而出,专心的再思量起来,却又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的叹气,垂下手把银笄搁在桌角。

维玉维瑶极谨慎,虽然她说随意挑,但也要有分寸。避免拿过于贵重的,留神不能夺她心头好。毕竟要长做,不像那些打秋风的,东家两天西家两天,得了东西就跑路。她们心里有一杆秤,布家不是大富人家,不过来头也不算小。阖家只有一位小姐,配的是高官之主。日后出阁带陪房,她们跟过去。少夫人接管家业后,她们渐渐也就熬出头了。

挑来拣去,一个选了赤金点翠花头钗,一个选了翡翠篦子。站起来蹲身行礼,“谢小姐赏。”

布暖瞧她们拘着没敢放开了挑,便各塞了对白玉簪花过去,一时头面铺子兴兴隆隆收了场。主仆又在屋里煎茶吃,布暖高兴起来,教她们写名字,读诗经,半天时候霎眼就过去了。

估摸着近巳时,门上婆子进来通报,说蓝将军来探望小姐了。她一听老大的不愿意,心道真是个言必行的人。原以为天上下雨,他必定不会来了,谁知竟是风雨无阻的。但敷衍总归要敷衍,定了亲的,实在无奈得很。

她捧着一本落霞孤鹜在那里看,抽闲应道,“请将军到后堂里坐,我这就过去。”

起来抿抿头,维玉抢着给她上了点粉。因为欠缺热情,一路摇摇摆摆走在檐下。蓝笙正从垂花门进来,斜看过去,她懒洋洋凹着腰,那模样很有些宛若游龙的妙态。

她走了几步,眼梢瞥见个人影,便转过身去挤出笑容道,“嗳,我正要去迎你呢”

他穿着莲青斗纹襕袍,蹀躞带上一溜多宝七事。低垂的发配上那松垮垮的衫子,在细雨和风里款款而来,颇有些令人惊艳的魏晋遗风。

“我昨日来瞧你,你独个儿出去了。”他温煦一笑,“可把你父亲吓着了,在家没了方寸。我本想命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他没让,便作罢了。你往西市玩去了”

布暖命人奉茶,自己趺坐着应了声,“只是走走,大动干戈干什么我又不是朝廷钦犯,挨家挨户查,拿什么由头”

他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不满,审视她,她似乎离他越发远了。他原本以为她失忆是好事,他积极筹划着他们的将来,郡主千岁反对,他豁出命去也要娶她。但是事情不像他想象的这么顺利,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依赖容与的。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她分明在和容与暗中来往,这说明什么是记忆苏醒,还是再次爱上

想到这里心都要颤起来,他不能忍受又一次的失败。他这样光鲜的人生,容不得一而再的挫折。尤其是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除非他真的是个傻瓜他学会了退而求其次,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的人也能弥补他心里失却的那一大块。她目下不爱他,没关系,以后有几十年的时间培养感情。只要让他看到她在那里,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内。证明她是属于他的,他也心满意足了。

爱从卑微转变成自私,不免让人觉得悲哀。刚开始的容忍退让都付之一炬,他不是圣人,爱情上工于心计虽然不堪,但却是必然的。

所幸他还有仅剩的一点耐心,他说,“我是担心你,怕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你罢了。昨日我和你父亲商讨了大婚事宜,他同你说起了么”

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肩膀往下塌了塌,慢慢道,“他们说我同你订过亲,我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如今问我,叫我说什么好”

他皱了皱眉,记不得和他的婚事,身体却还留着关于容与的记忆么他仍旧是笑,不经意间已经有戾色,“咱们的婚约连天后都知道,宫里几次传话出来催促,因着你在病中,都推脱过去了。如今你大安了,该办的事都办了吧,也省得两头大人着慌。”

她愕然抬眼,“宫里都知道么”

“你以为呢”他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我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堂姐,和天后早年交好,几乎无话不说。况且你可能忘了,当初贺兰死了,你调到凤阁司文书。我母亲怜惜你,特地向天后讨的旨意,所以咱们的婚事大约是无人不晓的。”

这样的对话是赌气式的,完全没有半点浓情蜜意的味道。蓝笙自己先灰了心,他期待的重逢不是这样的。他设想着一点点把她争取过来,他也渴望她真心以待,可是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他本来就不是个深沉的人,他和容与不同,他是个火药桶子,不懂什么叫韬光养晦。他现在一门心思防着他们走近,他要控制大局。就算阻止不了容与,至少他还有布家夫妇这招棋。

第十一章前事重偶

她脸上的表情不好描述,眼神呆滞,看着他,就像看着墙上空挂的乌木画框。

他想她这会儿八成品到了很多,愤怒的、伤嗟的、无奈的、怨恨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爱她,他也渴望得到。明明差之毫厘,再努把力,完全可以将她收入囊中。上回就是这么白错过的,这次仍旧坐以待毙,便是死路一条。且是活该,没有狡辩的余地,不值得被同情。

“怎么不说话是不欢喜么”他问,仔细打量她,“你有什么不称意的就和我说,咱们是心贴着心的,有话不用避讳我。”

她侧目看他,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可这么急吼吼,太赶鸭子上架到了似的,叫她觉得为难。他说话的语气她也不能接受,不是商量,完全就是下令。他将军做惯了,对谁都是这副骄矜腔么她嘴上不说,私底下是不吃他这套的。母亲的幌子扯破了天,还说她和他定亲是两情相悦。如今来看,但凡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他们之间存在过这种气氛么若是爱过他,就算脑子不好使了,身体自有她自己的记忆。不说习惯成自然,至少不排斥吧

认真说来,他给她的印象还不如舅舅。她一次又一次不明原因的怦然心动居然不是因他而起,究竟是怎样一种混乱的状况她简直要疑心这到底是不是个恶作剧,是不是他和舅舅有意互换了身份戏弄她如果不是,明明他们的长相和地位难分伯仲,为什么她看见舅舅会心慌意乱,而面对他,却连少女最基本的娇羞都没有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实在是无足轻重得很。爷娘授意她嫁,她还能怎么样不是没有反抗精神,要反抗总得有个理由。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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