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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是大喜事,不过办事的人也是闹了个人仰马翻。
因为原本给福王预备的是内守备府,也就是忻城伯赵之龙的地盘,前一阵就派人打扫了,该修的地方也修了,彩画也画了,装饰物品也摆了,丝绸用具房内裱糊,足足报销了十来万银子这一下银子彻底打了水飘不说,皇帝住哪儿,可也成了大难题。
“朕当然住宫里,”史可法和赵之龙等人无法,只得上前请示,崇祯倒很爽快,立时便道:“而且,当然还住乾清宫。”
“是是,这原本是该当的”赵之龙心里有鬼胎,因为他拥立也很卖力气,而更卖力气的刘孔昭十分狡猾,适才也趴在皇帝面前大哭,然后这个诚意伯就跑的没影了,把一切事情都推给了赵之龙和史可法。
而史可法又没有捷才,两人在阳春四月的南京城中汗落如雨,半响过后,才是史可法硬着头皮道:“原本是以为唉,臣等原本是要迎福王,收拾的是内守备府,南都宫禁都二百多年,长久没有君上居住,都已经破坏不堪,十分潮湿破旧,不少地方也坍塌了,皇上如何能住”
史可法陈奏时,只是低着头一直说,倒是没有看崇祯的脸色。
其时已经进了朝阳门,因为皇帝要先去孝陵祭祀太祖高皇帝,所以特地绕行了一圈,从朝阳门进的城,因为路边行人太多,皇帝临时在一处地方停下休息,四周是随行的大臣,一个个都是走的满头大汗,但却又是脸上放光。
适才因为是跟随圣驾行走,所以不论是骑马的将军和所有的亲兵下人奴仆,又或是坐轿的文官,所有人都只能下马步行,只有皇帝一个人骑马,所以沿途万民一见,就是山呼万岁,十分的激动,到了此时,崇祯是小感疲惫,那些平均年纪在五十以上的文官们却都是累的不行了,皇帝要歇息,也多半是照顾他们。
这在以前的崇祯是不可想象的,经过大难之后,就算是铁石心肠,也确实是有所改变了。
此时跟随的大臣就在附近,闻讯赶过来够资格面圣的更是一大群,众人听了史可法的话,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嗨”崇祯十分的不以为然,轻轻一顿足以往这个动作之后,必定就是雷霆暴雨,韩赞周等十分明白皇帝心理和习惯的太监都是脸上变色,一个个吓的面色惨白不料皇帝就是一顿足,然后还是声调很平和的向着两个大臣道:“朕还是住宫禁,什么潮湿难道能比海上还难住”
这么一说,史可法先是一楞,接下来,这个最近弄的自己焦头烂额的大臣泪如雨下,趴在地上连连叩首,只道:“臣死罪,死罪,死罪”
他一叩首,数百大臣也自然跪下叩首,一时地面都为之抖动。
不过众人十之八九都是诚心正意,对皇帝十分敬服。不少人心里都想:“皇上宵夜旰食,不事奢华,不好享受,果然是实,南京宫禁中狐兔纵横,根本就是荒庙一样,皇上也不以为意实在是只是,有君上如此,怎么又会闹到如此地步的”
第103章立基5
经此一事,崇祯在孝陵祭祀之事,就显的越发的隆重和庄严。
原本毕竟是南逃帝王,把祖宗的万里江山丢了一半,狼狈南窜,是说不出的尴尬,但一时间群臣慑服,在气势上倒也不那么弱了。
“不孝孙臣,叩祭高皇帝”
祭祀文字,自是翰林所出,金马玉堂,骈四骊六,十分的漂亮华彩。但读起来,也是叫一般人摸不着头脑。
孝陵卫上下,除了守陵的卫兵和太监外,跟随来的文武大臣和围观过来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崇祯在祭祀过后,索性回转过头,大声道:“朕以凉薄,御极十七年,登极以来,内外交讧,兵祸连结今流贼入京,诚为祖宗之不孝之孙朕夙夜自思,皆朕不才,不能感发诸臣公忠为国之心;不智,不能明辨是非邪正,忠奸贤愚;不武,不能早日削平叛乱,解吾民于倒悬,此皆朕之德薄能寡,处事不明,上负神明,下愧百姓,故皇天惩,致陷神京,以警朕躬然今在此指天誓日,数年之内,要与大臣齐心协力,必要敉平流贼,重还旧都,而到斯时,天下平安,轻薄徭役,与民休息,卿等,请拭目以待之”
在此时,也是难得有这么提气的话出来,群臣一听之下,自是感念,不论是真是假,是心悦臣服还是姑且待之,最少皇帝提出要与大臣同心协力,并且在此前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把自己德薄、政失、军事不修等错失坦白说来。
在这种时候,又是在孝陵之前,由不得诸臣不感动,史可法等大臣都是双目含泪,感佩不已,等崇祯完成祭祀孝陵等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人心已经确实被他收回不少回来。
“唉,朕这个皇太子啊”
崇祯当政并非一年两年,对臣下的表情仪态,看不出十成也是有七八成了,眼前大臣神态,明显是和刚刚不同,而显然,也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一席话所致。
当然,这些话也是朱慈烺拼死劝他,父子南奔,不失德也是失德,天下臣民不失望也是失望。登基十七年,天下骚然,到现在弄到失掉京师,不当众罪已认错,就算是皇帝也会失掉众心,严重削弱自己的权柄。
现在果然也是不出朱慈烺所料,一席话下来,收效果然也是在意料之内。
只是顾盼之间,崇祯突然也是有茫然失措之感御极十几年,事事失误,到最后弄到自己差点就在京师殉国,而现在一切都听一个孩童摆布这样下来,究竟是这个儿子治国,还是自己治国啊
崇祯十七年的四月初八,在南京城门的一座子城之外,一行五六人的队伍被挡住去路,带队的是一个千总武官,杀的很严整的皮带,带铜钉的皮甲擦的十分精洁,头顶的铜盔也是是擦的雪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腰跨间的腰刀只是寻常的大路货色,也没有披风等物,不过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庄重威严。
“你们的路引呢”
将人拦下来之后,这个千总并不出声,只是他身边的亲兵上前吆喝道:“没有路引,一律不得入城”
“你眼瞎啦”陈名夏的伴当上前一鞭,虚抽在半空,喝道:“没瞧见我家老爷穿的是什么衣服,戴什么头巾”
这一行人,便是从淮安赶过来的陈名夏一行,都是风尘仆仆,累的不成模样。从夜里就赶路,还好有大好月色,加上火把亮光,一路上因为天气和暖,行人商队也是不绝于途,所以奔行起来并不困难。
只是临到南京城池之时,被这般拦路,也实在是叫人十分的败光和不舒服,正因如此,陈名夏对自己贴身仆人的无礼言行并不阻止,只是冷眼瞧着对方如何。
况且,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