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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道:“不念叨成吗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将来身体垮了,可怎生是好。”
朵朵道:“母后不是已经请人去那边看看什么时候能结束朝议了吗且等着就是,待会儿就会有人回报的,倒是我”朵朵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这般的娇弱,却还要陪着母后等父皇来用膳,快要饿死了。”
朵朵蹙着眉,捂着肚子,一副真要饿死的样子。
张皇后不禁失笑,道:“你先吃点糕点填些肚子。”又看这桌上的膳食已经冷了,便吩咐人道:“去,将膳食再热一热。”
几个宫人便各自端了膳食下去。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来,道:“娘娘,不好了。”
张皇后骇了一跳,还以为朱佑樘出了什么事,连忙道:“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好不容易缓过了气,道:“娘娘,陛下龙颜大怒了。”
朵朵不禁问:“这又是为什么”
那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张皇后一眼,不敢说。
张皇后沉了脸:“你快说。”
小太监这才连忙道:“好像是有人在报纸里刊载了一篇文章,说娘娘是妒妇,和独孤皇后一样,还有还有”
张皇后的脑子懵了,她出身平凡,父亲只是一个国子监监生,家教甚严,三从四德之类的教导早已深埋在她的心里,可是今日却有人说她是妒妇,妒妇是什么妒妇在女四书里,就是没有廉耻的妇人,这样说,和骂张皇后红杏出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荒荒唐”张皇后抿着红唇,不禁低斥一声,可是整个人像是力气全部抽离了一样,想到那妒妇二字,便如锥子一样剜了她的心口,她两眼一黑,身躯便软了下去。
“母后”
“娘娘”
丹陛之上,朱佑樘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丹陛上来回踱步,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惊慌失措。
而这时候,一个小太监丝毫没有规矩地冲入殿中来,两边的文武百官都跪得不敢抬头,这时候发现动静,不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小太监已如一阵风般上了丹陛。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朱佑樘怒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道:“娘娘昏厥过去了。”
“啊”朱佑樘向后连退两步,整个人跌坐在御椅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快,快,叫御医,对了,对了”朱佑樘的眼睛落在了柳乘风的身上,随即道:“案子已经定夺了吗你们若是没有定夺,那就让朕来定夺。”
他这时快刀斩乱麻,语速极快,直截了当地道:“人证物证俱在,迎春坊有乱民煽动,妄图滋事谋反,构陷亲军,柳乘风身为亲军百户,率队弹压,有功,也有过,及时弹压民变,这是功,杀人盈野,这是过,功过相抵,从现在起,官复原职吧。谁有异议”
满朝文武其实早就预想到柳乘风无罪,只是谁都不敢说,现在陛下既然说出来,他们当然附和一声:“陛下圣明。”
只是萧敬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到现在还没有闹明白,为什么陛下突然之间肯为柳乘风开脱了
莫非是那份报纸
萧敬不禁又冷冷地看了柳乘风一眼,心里想着,这次不能将此人铲除,只怕往后更难了萧敬正是想着,那冷冷的眼神中又参杂着不敢之色
这时朱佑樘又道:“至于这什么清风报的文章,简直是妖言惑众,胡说八道,他说亲军不法,要裁撤亲军,哼,这亲军是太祖年间就建立起来的,是祖宗的制度,祖制不可轻废。又大言不惭说柳乘风有罪,写文章之人可谓无耻之尤,朝廷命官有没有罪,自有朝廷定夺,岂容他一介书生信口雌黄更说皇后乃是妒妇”朱佑樘的脸上已生出了杀机,厉声道:“这样的人,居然也读过书既然读过书,莫非就不知道礼法吗擅自揣测内宫,诽谤国母,简直罪无可赦,查,查出是谁写的,这样品行败坏之人可谓恶劣之极,若是有功名,就革了他的功名。”
第一百三十六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朱佑樘声色俱厉之后,又显得忧心忡忡起来,他急不可待地道:“午朝的朝议就到这里,众卿散了吧。柳乘风,你留下,随朕去坤宁宫。”
这个结果,柳乘风早有预料,因为这份报纸出来时,柳乘风就完全可以预料皇帝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所谓的政治,柳乘风其实并不比这朝中的衮衮诸公懂得更多,不过拜他前世知识爆炸的经验所赐,柳乘风还多少有一点觉悟。
就比如这一次他弹压民变,一开始就不是刑法的问题,而是严重的政治问题,也正因为如此,柳乘风有没有罪,都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在于这小子政治十分不正确。
当今皇帝要以德治国,要用礼法来治理天下,可是柳乘风居然敢二话不说,抄了家伙就去杀人,这种愣头青所做的事未必不会对国家有好处,可是对国家有好处是一回事,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是皇帝不加罪于你,朝廷的百官都为你说话,这岂不是说所谓的德治和礼法都是一句空话
所以柳乘风采用了另一个办法,把这过审,又引申到政治正确的问题上。
有人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观点,先是骂柳乘风,说柳乘风罪无可赦,另一面又铆足了劲头去骂皇后,说这皇后善妒,这个人在朱佑樘眼里就是不正确,甚至只能用可恶来形容。
朱佑樘要向天下人证明张皇后并不是妒妇,也证明自己不是妻管严,唯一的办法就是搞臭这个人,搞臭一个人又变成了政治问题了,就好像古今中外无数的事例证明一样,要搞臭一个人,就要将这个人的一切都否认掉,比如你贪赃,你乱搞男女关系,你娈童,你还吃狗屎等等。
朱佑樘就是要搞臭写文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个疯子,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还是个胡说八道的混账。他说的话没有一点是可信的,一丁点都没有。
“此人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指鹿为马,罪无可赦如此信口雌黄,诽谤亲军,诽谤张皇后,诽谤朕的朝廷命官,其用心险恶到了极点,传朕的旨意,立即办了他”这一句,就是朱佑樘真正要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圣明、什么清议的看法,朱佑樘全然不顾了,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涉及到了他的妻子。
朱佑樘已经甩袖而去,匆匆往坤宁宫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