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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居然有了几分太子的气派。
朱厚照恶狠狠地道:“父皇经常和本宫说,迎春坊是他将来留给本宫的钱袋子。聚宝楼只要还在,迎春坊就能继续热闹起来,因此,迎春坊的稳定已成了重中之重,有谁敢跑到这儿来闹事,这就是心怀不轨,无论是闹事的谁,身负何职,父皇和本宫都决不姑息。”
顿了一下,朱厚照又继续道:“就在方才,居然有锦衣卫突然冲到这百户所里耀武扬威,牟指挥使,这个人要惩治一下,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宫拿你是问。”
这一番话居然很有道理,迎春坊现在确实算是当今皇上的命根子,也是将来太子殿下立足的根本,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对宫里对朝廷都具有极大的意义,若是什么人都能在这儿惹事,这像话吗若是其他时候,太子在这里大发一通言论,甚至还使唤到了牟斌的头上,只怕皇上听了,也只是嗤之以鼻,只当朱厚照是在胡闹,可是现在在座之人,谁也不敢认为这只是胡闹,太子现在的话代表的就是皇上的心意。
至于这番话是对谁说的,却也很明白,刘明星实在是找死,好找不找,居然找到了烟花胡同百户所头上,烟花胡同百户所百户不知牵涉到了多少人的利益,他一个同知就想任意地变动,真以为锦衣卫是他家开的所以太子的一番话说出来,顺天府府尹自然不会有意见,他是文官,当然也知道,莫说是皇上,便是内阁,对迎春坊也一向看重,维持迎春坊的稳定,是内阁眼下的立场。
再说萧敬,萧敬是宫里人,宫里人必须为宫里着想,这宫里的心思其实就是皇上的心思,很明显,皇上的心思与内阁不谋而合。
牟斌就更不必提了,这百户所对他也有切身的利益关系,今日有老霍在,他按月都能收到一份孝敬,假若刘明星当真控制住了烟花胡同百户所,说不准他的那一份孝敬已经摆到了刘吉的家里了。更何况,他和刘明星之间本就不太对付,落井下石这种事,其实他还是很喜欢的。
前来护驾的三个人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可是这三人居然对太子的话都很是认同,没有一个人提出半点儿反对的意思,朱厚照显然也对自己方才的一席话而颇有些洋洋自得,随即淡淡笑道:“这事儿,本宫会向父皇禀告,今日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往后无论是谁,若是再敢来这百户所胡闹,本宫绝不会姑息纵容。”
他打了个哈哈,随即道:“摆驾回宫。”
第四百三十一章:忍无可忍
据说柳乘风也只是据说而已,那刘明星,被愤怒的校尉狠狠的暴打了一顿,而随后,刘明星就病了,病了自然就要告假,挨了一顿打,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
其实刘明星从一开始就错了,他错就错在不该把和柳乘风的矛盾扩大化,要对付柳乘风,可以用很多种办法,可是一旦牵连到别的事上头,那也活该他倒霉了。
烟花胡同百户所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下他放肆吗
刘明星消停下来,而柳乘风也开始着手布置,朝廷里的争斗他不管,只要没人惹到他的头上,柳乘风才懒得管这内阁是谁当家,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迎接上高王的到来。
这一次宁王不来,而上高王却是来了,稍一分析,就可以看出宁王对朝廷有了几分忌惮,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犯险了,而宁王坐镇在南昌,上高王的安全,朝廷就不得不重视起来,理由很简单,朝廷需要争取到时间,这时候,朝廷还不想和宁王反目。
柳乘风的预计是,其实不只是朝廷需要争取时间,宁王也是如此,现在双方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可是不管是平叛的一方还是造反的一方,双方都没有把握,朝廷害怕的是,一旦宁王起兵,一旦没有足够的精兵去镇压,延误了军机,让宁王有机可乘,一路东进夺取南京,那么整个大明,极有可能陷入分裂的局面。因此朝廷的打算只有一个,就是宁王一旦起事,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乱,绝不能拖延。
再加上宁王在藩王之中颇有声望,在江西、湖广等地也很懂得收拢人心,只是朝廷建都是在北平,江南的局势,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也是后来,一群倭寇,就可以肆虐东南的一部分原因,若是京师是在南京,些许倭寇,怎么可能让东南动荡数十年之久。
而宁王最大的忌惮,也是朝廷的实力,毕竟一旦起兵就成了叛党,九死一生,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偏偏就在双方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时候,这一场由宫中主导的联姻即将开始,而柳乘风,似乎是这个戏台上的主角儿。
鸿胪寺、附近的客栈、酒肆,甚至还有青楼、大街,都已经混入了锦衣卫的人手,无数人乔装打扮,或成了差役,或做了店伙、货郎,都已经开始进入了角色。除此之外,准备迎接上高王入住的鸿胪寺客房,也已经清扫干净,在客房的下头,已经挖设了一条密道,再用木板铺实,下头可以容人,随时监听。
柳乘风名为特务头子,其实各种锦衣卫内部的探听手段还是不太了解,好在身边有人随时提点,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是现在,他才知道为何这锦衣卫几乎无孔不入了,锦衣卫在探听消息方面,确实有几分本事。
比如,清扫垃圾的仆役已经换上了锦衣卫的人,只要上高王入住,那么他的一切生活垃圾,都会被带出来,再从种种的垃圾之中,分类出各种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上高王带来的随从,居然已经有人打听的七七八八了,他们在南通州驻留的时候,就有当地的千户所日夜打探,最后将这些人归门别类,哪些人对上高王死心塌地,哪些人性子软弱,甚至哪些人嗜酒,哪些人好赌,都已经大致有了底细。
柳乘风要做的,就是坐镇中央,调动各路人马,随时做好准备。
不过不只是锦衣卫,东厂那边,似乎也在着手打探,似乎也已经布置了不少人手,据说这一次亲自掌总之人,居然是萧敬萧公公。
这时候,柳乘风反倒有些看不懂了,上高王虽然重要,可是毕竟只是个郡王,居然要萧公公亲自调度,这就有点儿反常了。
柳乘风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到了十一月二十,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雨,不过在这寒冬时节,雨水冰冷刺骨,实在让人难受,柳乘风呆在烟花胡同百户所的值房里烤着炭火,此时正在等待各地传递来的消息,不过上高王没来,也确实没有什么消息流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柳乘风索性让那些探子们去打探东厂的消息了,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去做才是。
不过消息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宫中的旨意,皇上在下朝之后,又一次召见柳乘风入宫。
柳乘风不禁打起了精神,看来上高王或者是南昌那边有消息了。
其实柳乘风现在的布置,主要着眼于京师之内,京师之外的事,反而是宫里更灵通一些,往往要周折个一两天,外头的消息柳乘风才能接到,身为特务头子,柳乘风似乎一点儿觉悟都没有,从不去主动拓展消息的渠道,反而任由这样后知后觉。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聪明的,他的原则是,不该管的绝不去管,该管的你不让他管他也非管不可,京师外头的消息和他有个什么关系,在其位谋其政,他又不是锦衣卫指挥使,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这么大的雨,淋湿了衣衫会生病的。”柳乘风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对前来传旨的太监说。
这太监其实早就淋湿了,心里叫苦,杂家来传旨的都不怕病,你怕个什么不过他不敢说,只是笑吟吟地道:“陛下急召,侯爷万不能耽搁。”
柳乘风只好换了衣衫,撑了油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