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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冷冷一笑,继续道:“你方才的话,所言为何”
杨一清呆住了,他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辞,可是引起天子警惕,谁知
嘉靖继续道:“至于那周昌,狗一样的东西,作奸犯科,还自命钦差,朕什么时候让他来做钦差了,他打着朕的旗号,还不够让人笑话吗徐谦做的好,应当立即拿下,应当打死,否则留他在浙江,自己丢人现眼不说,丢的,还是朕的脸,这样的人,不配称钦差,是乱党,是恶贼,朕要传旨,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嘉靖的脸色更红,情绪变得更加亢奋起来,手舞足蹈,语气里更是带着杀伐之气。
他渐渐心平气和起来,慢悠悠的道:“话已说尽,朕现在再说一次,朕知道了,二位爱卿去忙自己的吧。”
杨廷和和杨一清无言以对,只得起身,正待告辞。
嘉靖似乎想起什么,道:“是了,朕这里写了一封诏书,你们正好拿去,好好斟酌一下,看看有没有增减的地方,校验过后,送司礼监批红。”
杨廷和接过这份嘉靖亲自书写的所谓诏书,便看到竟是送去浙江的,倒是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周昌的事,而是对浙江新政狠狠鼓励一番,说是开历来未有之先河,创不朽之大业,又称赞徐谦勤于王事,为君分忧,自是命各省官员效仿,刊发邸报,咸使闻之。
这种赞誉,便是在一向以宽厚著称的弘治朝也是很少见的,里头的用词,都是超脱了常规,虽然对周昌的事只字未提,可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那便是周昌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也是白死,宫中并没有怪罪,对徐谦的所有抨击,在这诏书面前,都已成了笑话。
第五百三十九章:求仙天子
杨廷和和杨一清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清楚这份圣旨意味着什么。
其实许多事,表面上好像只是几句赞誉,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巡按周昌被杀的时间点,突然一个嘉奖,这就意味着,天子已经认可了徐谦在浙江的所作所为。
这里的政治意义实在太大,一旦传到江南,必定会翻天覆地。
最重要的还是圣旨里的用词,先河、大业、勤勉、分忧,这些字眼若是分开,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全部凑在一起,即是不同寻常。
越是懂得官样文章的人,就越是能看清圣旨的背后,是宫中对徐谦无条件的支持,等于是天子大力的赞扬了新政,大力的支持徐谦将巡按周昌弄死。
赞扬新政,这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新政得到了太多的颂扬,徐谦既然在浙江说这是天子默许,那么现在天子趁机下一道奏书赞扬新政,也算是隔空互捧,这就等于,徐谦的新政,也就成了天子的新政,天下百姓颂扬徐谦,也即颂扬天子。
这份圣旨既算是摘桃子,也就是从徐谦的新政中分一杯羹。同时,也默许了徐谦在浙江的嚣张跋扈。
连巡按都可以要打要杀,同时也意味着,徐谦在宫中的支持默许下,已经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上有天子纵容,下有士民拥戴,自此之后,徐谦这巡抚的含金量,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往后,浙江省内官吏,谁还敢和徐谦做对,其他各省官员,谁还敢抨击新政便是内阁,难道敢申饬新政吗内阁就算不怕触怒龙颜,可是敢和天下人的人心过不去吗
杨一清浑浊的眼眸里,已经看到了一丝绝望透顶,他不赞同新政,并非是出于私情,只是现在站在他这个位置,身为阁臣,是不希望有这新政的,因为新政变数太大,而且使人心浮动,新政带来的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数,使内阁都觉得有心无力。
而朝廷六部,更是排斥新政,礼部感觉礼崩乐坏,而浙江的新政,使得徐谦的权势达到了顶峰,刑部都感觉难以掌控地方,譬如这浙江提刑使司,因为浙江的诸多变化,甚至已经开始自订新的成法,和刑部的步调,越来越不一致。都察院更不必说,可以说完全失控。还有户部更是忧心如焚,现在浙江到处在种桑,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大量的人力被吸引到了工坊和诸多工程之中,而户部的大量粮赋都需倚赖浙江,这就使得,户部根本不知道今年浙江能交来多少粮食,使得户部那边鸡飞狗跳,连带着户部几个尚书侍郎整日愁眉苦脸。
天子的态度,让杨一清的心凉到了骨子里,他无奈摇头苦笑,正待奏言,杨廷和却是给他使了个眼色,杨一清知道,杨廷和在告诉他,现在多说无益,一切且先回到内阁再说,他只得点点头,二人捧着这份有点难堪的奏书,拜辞而去。
嘉靖看着他们的背景,冷冷一笑,现在虽是四月,可是天气依旧冷飕飕的,这里毕竟不是暖阁,没有地龙,宫殿又偌大,也带着一股子冷意,可是嘉靖却似乎觉得燥热,穿着一件轻薄的道服仍然觉得不够,便捋起了两个大袖子,露出手臂,他舒展一口气,道:“来。”
黄锦连忙小跑去了附近的丹房,过不多时,便呈上几颗小红丸,嘉靖捡起,将红丸放入口中,另一边一个小太监递来了温水,嘉靖吃了口水,随即漱了口,手一挥,命小太监退下,他背着手,淡淡的道:“叫御马监提督太监。”
御马监提督太监自是王公公,王公公也是刚刚回京,刚刚上任,近来嘉靖几次召见他,对他倒是颇为信重。
过不多时,王公公便小跑着来了,拜倒在地,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见过陛下。”
吃了小红丸之后,嘉靖处在亢奋之中,脸色像是炉火一般烫的通红,为了散热,他不得不在殿中来回走动,才觉得好受一些,他眉头一挑,道:“你刚从浙江回来,浙江那边是什么情形,你说一遍。”
这个问题,嘉靖已经问过了两次。
王公公毫不犹豫,道:“陛下,浙江士民,俱都称赞陛下贤德,唐皇汉武,俱都不及。”
嘉靖更加兴奋:“是吗”
王公公又道:“奴婢说的,千真万确,若是说错一句,天打五雷轰。”
嘉靖冷冷道:“唐皇汉武又算什么,你近来在宫里,还住的惯吧,徐谦命你回来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王公公道:“说了,他说陛下洪恩,他虽远在浙江,却愿肝脑涂地。”
“朕不要他肝脑涂地”嘉靖兴致盎然的道:“朕要他好好在浙江做他的巡抚,朕还有许多地方,还要仰仗于他呢,若不是他,朕这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