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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和别人不同,他能有今日,一切都来自于圣恩,因此,更该格外的防范。
徐谦进入大高玄殿,刚刚踏入殿中,便看到嘉靖一身简装,似乎这样还觉得热,身上的肤色通红一片,以至于这殿中放了许多冰盆。
殿内冷飕飕的空气让徐谦不由微微打了个冷战,现在这个天气摆冰盆子,他似乎有一种错觉,仿佛眼下是酷暑时候了。
“微臣徐谦,见过陛下。”徐谦朝嘉靖行礼。
嘉靖见了他,微微一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朕现在正在兴头上,有许多话说。”
这时候的嘉靖,显得很是激动,整个人情绪显得很亢奋,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至少徐谦觉得,嘉靖似乎进入了某种疯癫的状态。
倒是随徐谦进来的黄锦对此习以为常,乖乖的站在殿中角落,一声不吭。
嘉靖笑道:“听说方才你在廷议中和人争执起来了什么事吵得这么厉害”
徐谦倒是不敢欺瞒,别看嘉靖没有去廷议,这绝不是嘉靖对廷议漠不关心,只怕廷议里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经报到了嘉靖这里。
徐谦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嘉靖冷冷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你那章程,朕也略知一二,想要虎口夺食,哪有这么容易,便是朕,也夺不来,更何况是你,不过内阁拿定了主意之后,只怕将来你这户部尚书,日子不太好过了,不过也无妨,朝中的事,本就纷纷扰扰,好好做自己的事,有朕在,他们不能怎么样。”
说到这里,嘉靖似乎心平气和了一些,道:“朕让你来,是商量修建宫室的事,朕这里太小,活络不开,朕打算重新修一座道宫,地址呢,也已经选好了,是张天师亲自堪舆过的,说那里乃是汇聚天地灵气之处,既然要修,无论是规模还是装饰,既要宏大也要精细,朕仔细琢磨了一下,花费可是不菲,只怕没有千万纹银,只怕也难以落成。”
千万徐谦吓了一跳,嘉靖的胃口实在是越来越大了,登基之处的时候,内库几十万两银子都还嫌多,可是现如今,大高玄殿就花费了三百万纹银,现在又觉得不满意,竟是又要大兴土木。
只不过这倒和徐谦无关,也和百官无关,因为要修建宫室,用的肯定是内帑,你说他糟蹋银子,他的手也没伸进国库来。
嘉靖道:“现在的内帑只有三百余万,不过每年的进项不少,现在动工,若是加紧一些,争取五年之内完工,想来,宫中足以负担。只是交给别人去办,朕终究不放心,工部的官员未必肯尽力,所以朕希望你能帮衬一些,有空呢,帮朕盯着,这是大事。”
徐谦道:“微臣有空,会帮忙看看。”
嘉靖满意点头,道:“这便好。是了,陆家那边,已经三天两头来给宫里传话了,说是这婚事不能再拖延,要朕给他们做主”说到这里,嘉靖哂然一笑,道:“这件事,本就是你的不是,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陆家的小姐年龄也确实大了,总不能一直耗着。朕这就做主了,这场赐婚,在今年年末之前得有个结果,婚事交给礼部去办,自然要风光体面。”
徐谦不由苦笑,却还是点头。
嘉靖不由瞪了他一眼:“倒像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其实真正委屈的是陆家,若非是你胡搞,怎么会有这样麻烦,你已娶了两个妻,陆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嫁了你却是三房,朕都为她不值。太后说了,就为了这个,也得好好操办一下,要多给陆家一些体面。”
嘉靖心念一动,道:“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好啦,朕这几日有些疲倦,你退下吧。”
徐谦莫名其妙被叫来一通交代,而后又莫名其妙的打发出去,心里还没回过味来,仔细一琢磨,发觉有些不对,毕竟交代的两件事,一件是修建宫室,另一件是赐婚,这里头,不知有什么名堂
至于宫室的修建,天子为何要拿给自己去办
想来想去,徐谦一时也没什么结果,索性也就不多想了,颌首点头,道:“微臣告退。”
第六百六十三章:要命
内阁难得一次雷厉风行,经过几次修改之后,商税的章程递入了宫中,旋即由司礼监加印,圣旨出来,颁布天下。
税监衙门建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份份的公文分赴各省各府,商税征收正式实施。
圣旨出来,自然是有人拍手叫好,有人一阵叫骂,叫骂的都是王学门人,在他们看来,朝廷这是赤裸裸的抢劫,所谓的税监衙门,实则是和镇守太监差不多。
只不过是镇守太监乃是宫中委派,充实内帑,而税监却是内阁委派,充实国库而已。
这件事闹得沸沸腾腾,与此同时,在内阁里,两个阁臣看着新递来的一份奏书不由短叹。
这份奏书来自于直浙,乃是直浙总督王道中亲笔奏书。
奏书中俱言圣旨传至直浙之后,直浙震动,一时之间,沸沸扬扬,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一些士绅和官员都极力反对。
如此重税,可谓鲜见,大明朝一向没有收取商税的规矩,可是想不到这一征收,就收的如此狠,大士绅们大多都种植棉桑,原本徐谦在的时候,也是收取重税,按理说这些银子,只不过是变了个名目,从前是交给巡抚衙门,现在交给了国库,虽然缴纳的银子又多了一些,但是他们的利益,理应不会受损太多。
可是不要忘了,在征收棉桑税的同时,便是各处码头还有各家作坊也都另外开征税赋。表面上好像大士绅们利益没有受损,但是作坊的生产成本越来越高,使得不少工坊出现了难题,若是价格暴涨,必然消费下降,那些寻常人家,未必能承受的起这样的冲击,到时候不免要节衣缩食,而一旦节衣缩食,作坊生产的货物就可能积压,而且海路安抚使司那边,许多番商见价格涨的厉害,许多货物因为利润剧减,自然也就没有再大肆收购的欲望。
可要是维持价格,利润就不免微薄,而利润微博,一方面是有的作坊难以维持,索性破产了事。还有一些勉强能够负担,只是市面上对棉桑的需求骤减,如此一来,这棉桑的价格,就少不得要死命的往下压一压。
棉桑的价格,如今已经下跌了两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数月,随着各地官府纷纷开始征税之后,价格还要暴跌。
因此,大士绅们意识到,自己缴纳的税虽然没有增加多少,可是他们的收益,却是已经腰斩,可怕的是信心的丧失,人人都知道棉桑还要暴跌,谁还敢继续采购棉桑于是乎,这些大士绅们无数的土地,种植出来的棉桑竟是无人问津,再不复从前的热闹景象。
大士绅们的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自然而然,要通过士林清议发出声音来,直浙这边,各种抨击商税的声音陈出不穷,热闹程度可见一斑。
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