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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
从这话中,殿中文武都听出了那坚定的离去之意,立刻便都慌乱起来。
邱言掌权,几年时间,早已焕然一新,新法充盈国库,新政惠及百官,便是些许举措,也让百姓称赞,人心聚、天下靖,就算有人传末日之言,又有异变不断,但从者寥寥,便有叛逆,兵锋所指,战无不胜,连那西边的竺坨兰,派去了一队人马,也是势如破竹。
大瑞定国侯之名,名震天下
有能,有名,有权,有势,一人之影响,波及千万,若非如此,那李炎也不至于这般顾忌,但正因如此,一旦他抽身而去,便要有混乱诞生
这便是猛虎镇山林,群兽各归位,若有一人离去,那被压下去的诸多派系、山头,就要为了争夺那个权位大举出手,哪怕知道现在局面紧急,也无法避免、克服,因为你不去做,旁人一做,你就落入下风了。
这朝中文武,不乏知晓升格之事的,都指望着邱言在前面顶着,坐享其成,哪知道临到跟前,这位宰执竟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这怎么行
“定国侯三思”立刻,人群中就走出一名大臣,乃是户部尚书孟聚,也是那三晋孟家之人,孟青宾三年前因病去了宰执之位,孟家在朝中的主要势力,便都落在了这孟聚身上。
李炎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赶走邱言,正待出言挽留,见孟聚出头,便按捺心思。
“变法大事,中兴大瑞,如今刚见起色,定国侯乃是中流砥柱,岂能离开如今各方皆有觊觎,若无定国侯你坐镇,必是纷乱局面,不堪设想”这孟聚给人的印象,向来就是心直口快,乃是特地营造的官场风格,这时便看出优势,不用绕圈,便就直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非圣贤,想让事长,就要让利,”邱言却摇头道,“如今臣坐镇政事堂,主持变法,分配所需,各方安宁,但终究不能永远坐镇,倒不如现在就让开,让他自行发展,也好去看到底会成什么样子,否则终究逃不了人死政息的结局。”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谁都听得出来,邱言这是去意已决,这朝中文武的心思终于乱了,但也有人生出他念,在惶恐中又有期待,摩拳擦掌。
那刘石正是其中之一,邱言的离开,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措手不及,政事堂将要面临洗牌,但还有几个绊脚石,日后需要继续争斗
这些心思,也都落在邱言的感知中,他摇摇头,知道有些事情亘古不变。
“人道身的职责,也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这时,龙椅上的李炎叹了口气,问道:“邱师之后,有何打算”这个称呼,许久未在朝堂上出现,倒是让邱言心头泛起丝丝涟漪。
邱言微微一笑,道:“臣本书生,起于边荒,进而登堂,退则著书。”
朝会之后,百官接连过来致意,知道今日之后,将有大变。
却又有那孟聚、岑帛过来,低声询问:“大变已起,升格在即,侯爷此时离去苦天下苍生。”
“天下为苍生之天下,”邱言摇了摇头,“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正像那变法不可久镇,这天下也不可久护,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了,后面便要苍生自己去证明,他们配得上升格后的东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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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逝去,人来
“定国侯退隐了”
“定国侯退隐了”
朝会之后,消息传遍京城内外,激起了诸多心念,汇聚成浩荡之势,在天上翻滚,连那龙气都被影响,有了偏移和扭曲。
由此也能看出,邱言退下来的影响,到底有多么巨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也不知有多少人义愤填膺,但也有人欢欣鼓舞、喜出望外。
这种种情绪,自然是逃不出心魔之掌控,邱言的心魔身作为这大地上位格最高的心魔,可以说是尽收于心,明晰前后。
但这诸多心念的变化,丝毫也影响不到邱言,他在那日朝会之后,褪去官服、交出了官印,便归于家中府邸,与家人亲人同乐,教儿侄读书,同时陪在舅父榻前。
邱言的舅父刘怀,已然垂垂老矣,寿元将尽,如今卧在床上,面容憔悴有如枯槁,但这并非是病容,而是寿元枯竭的表现。
今日早晨,邱言起来之后,在庭院中打了一套健体拳,便来刘怀的房中请安。
推开门之前,他先是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那门,已然有所感悟,随后叹息一声,唤来丫鬟,让他去将刘越等人招来,跟着才推门而入。
屋中床上,刘怀则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上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然醒来,这时听到“吱呀”一声,循声看去,见了邱言的模样,立刻喜笑颜开,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言儿你来了啊,这每日都能见到你,老头子感觉身子也越发有劲了。”
原本邱言在朝,每日处理朝政,卷宗奏折不绝,又有诸多事端。人间事、兵家事、超凡事,事事皆要过问,却又要以人道之法去执行,分身乏术,时常夜不归府,就算是归来,也是匆匆忙忙,少有空闲时间,那刘怀从戏文中知道,国家大事重要。纵然想念自家外甥,也不会时常过来探望,更是常常教育在家的仆役不得给邱言之名抹黑
邱言为相之前,那刘怀刘越一家,就在外城买了座院子搬了出去,毕竟始终住在邱言家中,难免会有不便,再说邱府也有女眷,自是要避免闲话。
不过。随着刘怀年岁渐长,寿元越发稀少,邱言又着人将他请回府中,颐养天年。但也不得常见,但现在辞去了朝中职务,自是不用再多烦恼,这两日时刻可见。
那刘怀今日精神不错。见邱言进来,便就起身,和这外甥说了些家常。很快就有府中丫鬟奉来早餐,又有那刘越等人一同拜见。
见着面前热闹景象,刘怀老怀大慰,咧嘴而笑,心满意足。
待得饭后,他又对邱言道:“扶我去院中走走。”邱言应下,搀扶刘怀,刘越等人则跟在后面,但并不着紧。
这院中放眼碧绿,又有木竹所作座椅,邱言扶着刘怀坐了上去,这老人呵呵一笑道:“当年在边陲之地,我那妹子嫁于你父,贫困潦倒,却没想到会生出文曲星,照耀天下,当真是没有想到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皮垂落下来,气息越发匀称,却又微弱,仿佛是困顿起来,将要入睡。
“咱这一生,平凡无名,却有你这样的外甥,那也是值了,没有遗憾,没有遗憾了”声音越来越小,终不可闻。
邱言则是在旁点头,最后抬手,在刘怀脸上,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