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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分,一辆黑色的奥迪越野车缓缓停在停在看守所大门前。
大门由两扇大铁门组成,门前大约两米的地方,有一条与大门平行的黄线。铁门上刷着“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八个大字,铁门前的黄线内侧写有警戒线三个字,与黄线颜色相同,右侧有一个武警站岗。
几个人抱着被褥守候在门外,一看便是在押人员的亲属。他们前面那几个打着夹着公文包,打着领带的人,应该是来见当事人的律师。
炎日当空,一个个热汗流浃背,韩均能想象到他两年前被关进去之后,姐姐和姐夫有多么着急,白晓倩在外面为他奔波有多么辛苦。
卢所长也真是的,居然没出来接,姜怡不知道该什么才好,连忙推开车门“韩调研员,外面热,我去值班室登记,您在车上坐会儿。”
“没事,一起过去吧。”韩均侧身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两瓶水,背上包,若无其事地跳下汽车。
姜怡从他手上接过冰镇的矿泉水,正准备带路,只见卢所长和驻所检察官杨信学跑着迎了出来,边跑边笑容满面地招呼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韩调研员来我所检查工作”
“韩调研员,我驻所检察室杨信学啊,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杨检察官,我怎么能不记得您呢。”韩均若无其事地和他握了下手,旋即转过身去,同立正敬礼的卢鹏涛笑道“卢所长,一别两年,您风采依旧啊。”
果然是个“笑面虎”,卢鹏涛暗骂了一句,一脸诚恳地紧握着他手道“韩调研员,做贼心虚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听您来我们分局调研,昨天一夜都没睡好,内疚啊,真内疚,我对不起您,让您受委屈了。就算您今天不来,我和我爱人这两天都要去找您,给您当面承认错误,作深刻检讨。”
业务能力虽然不怎么样,这为人处世的本事真无可挑剔,一见面就认错,连媳妇都搬出来了。相比之下,王队也太不会做人了。
能屈能伸,姜怡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都认识,就不需要她这个干警介绍了。
两年前王思强队长和重案队刑警周洪福是动了手,真要是较起真来就是刑讯逼供,但他们也是破案心切,同样想找到真凶的韩均一点都不怨他们。而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身为所长却对手下玩忽职守、贪得无厌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有纵容串通之嫌,简可恶到极点。
韩均拍了拍他的手,看着铁门上的几个大字,轻描淡写地笑道“卢所长,您这些就过了,这里是看守所,不是宾馆酒店,既然进去了哪能不受点委屈对了,提起这个我建议您在标语下面再加上一行字。”
“什么字”
“外菜莫入,禁止自带酒水。”
只有蹲过看守所的人才知道什么叫饿,三餐内容固定不变,早饭是温水稀面汤,用一个不锈钢车拉着挨个送,汤质好的能看到底,就这还不无限量供应,连韩均如此高傲的人在打汤时嘴都甜的要命,伸出舀子附上一句“大姐,多打一点嘛,大姐”
到送馒头的时候喊得更来劲,因为馒头是硬通货,限量每人一个,那亲切急迫的乞求声至今仍记忆犹新。
想吃饱吃好也可以,只要愿意掏钱,炒菜烤鸡烤鸭都能买到,不过就是贵,再加上号长、副号长的盘剥,他在这里居然创下了四个月十三万元,平均每天消费一千人民币的记录。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卢鹏涛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悻悻地道“韩调研员批评的是,我们立即整改,到您满意为止。”
韩均没想过敲诈勒索,但该他的就是他的,必须连本带利收回来,于是半开玩笑地道“既然卢所长有这个意愿,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进去时随身物品都登记过,后来的账目也有迹可循,您有时间让人算算,把该刨掉的都刨掉,再按照三年期银行存款利息打到我个人账户上,我的律师会给您出收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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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冥冥之中有天意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进来”江城市公安局西郊分局看守所玄关标语。
韩均很佩服看守所的设计者,在玄关的墙上留上这么一句震撼人心的话语,让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反思,反思自己走过的路,记忆,以及支撑自己的理由。
“哐当、哐当”。
一道铁门,二道铁门,三道铁门,走道里回响着铁门的开启声,让他不由地想起两年前那个寂静夜晚,王思强和周洪福把他交给看守所民警,脱光衣服,登记个人物品,检查身体一切手续办完,两个看守押着冻得瑟瑟抖的他走到第三道铁门前。
一声厉喝“靠墙站好”,他捧着手中刚的两只碗,机械的面向墙站住,看守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两把铁锁,“吱啊”一声铁门拉开了。
“进去”又是一声厉喝,他木然的迈进监室,身后“哐当”一声,铁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一道幽暗的灯光照过来,他一阵心悸,不知道里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事实上不是真不知道,而是不敢去想,不想去知道。因为按照国内法律,如果抓不到真凶,那么他很可能要在这里面过短暂的余生。
所以对真正的办案民警他真恨不起来,毕竟正如姜怡昨天下午所,让他差点蒙受不白之冤的是公安干警,让他洗脱嫌疑光明正大走出看守所的同样是公安干警。
陪同他参观监区的杨信学,看看一脸尴尬的卢鹏涛,又看看眼前这位曾经被他们称之为“假洋鬼子”的省法律顾问团席涉外法律顾问、省司法厅调研员,嘴唇嗫嚅着提醒道“韩调研员,韩调研员,心门槛。”
“哦,谢谢。”韩均缓过神来,侧头给了他一个微笑,随即往曾关押他的监室走去。
刚才在大门外短暂的交锋,让卢鹏涛意识到事情比预料的更麻烦。
十几万不是个大数字,就算当时参与瓜分的人一时半会凑不出来,所里也可以先垫上。
关键这笔钱不能不给,更不能就这么给。他可是个律师,并且还雇佣了一个律师,真这么把钱打到他账上,无异于把他玩忽职守,把所里干警以权谋私、侵占在押人员财产的证据交到人家手里。
到时候来个翻脸不认人,而且很可能翻脸不认人,那他后悔都来不及。越想越害怕,卢鹏涛失魂落魄,连走都走不稳了,整个人忽然晃了晃,最后倚着墙才稳住身体。
进分局大半年,有关于看守所的传闻,姜怡听到过好几个版本。
被举报过无数次,实名的匿名的都有,其中甚至包括本单位的干警。市局和区纪委也调查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都无疾而终。
刚参加工作,一腔热血,她同样看不惯卢鹏涛的所作所为,见他在大门外吃了瘪,居然油然而生起一股快意,甚至有几份期待,希望“笑面虎”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