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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信转过头来,大声命令道:“除开床弩,投石机的操作士兵之外,其它士兵立刻撤到城墙之下,贴着城墙根站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来。”
勾信用一个将领最本能的反应,下达了一个最正确的命令,城上本来严阵以待的秦军士兵纷纷下了城墙,火炮对他们的威胁便不会再有多少,城上,只余下了数百名操纵远程武器的士卒。
勾信几步窜到一台投石机前,指着远处那两个不时冒出腾腾烟雾的所在,大声道:“瞄准那个地方,给我打,将他们砸了。”
“将军,打不着啊,距离太远了,我们的投石机最远射程也够不着啊”士兵的嗓音带着之中带着哭声,只有别人揍自己,自己却不能还手,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极其窝囊的。
投石机砸不着,床弩也就不用说了,这个时候,勾信突然有些怨恨起大帅来了,这两年来,大帅通过一些走私渠道从汉国那边弄来了不少他们淘汰下来的武器,床弩就是其中一种,床弩因为笨重,威力有限,在汉军之中早已被淘汰,但对于秦军来说,产自汉国的床弩的射程足足比秦国自产的射程要远上三分之一,如果这里能有几台,说不定还能对汉军那奇怪的武器产生一点威胁,可是大帅却将这些好东西没有分配一台到卢宾要塞来。
勾信想不通,怎么说这里也是对抗汉军的第一线,是最要紧的地方,要是丢了卢宾,接下来汉军可就能长躯直入,直接威胁到函谷关了。
从哥哥含含糊糊的意思之中,勾信也知道,大帅的战略重点,现在并不在对面的汉军身上,而是咸阳,最好的盔甲,最好的武器,都装备在那个方向上的部队之上,想到大帅将要对付的人,勾信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边,可是秦国的大王啊
可勾信没有退路了,正如哥哥所说,勾氏的一切都与大帅绑在了一起,所有人也视勾氏为大帅最为心腹的人,如果大帅垮了,勾氏也绝对活不成,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现在只有乞求大帅能够成功,这样,勾氏或者会迎来一场泼天富贵。
远程打不着对方的杀器,用他们来对付那些分散得很开的工兵,完全是大材小用,打不中不说,还白白地浪费武器,勾信终于停下了这种无谓的工作,眼睁睁地看着城下汉军的工兵不疾不徐地开展着土木作来,将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障碍一点一点的清除。
田家坪要塞之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城下,汉军工兵缓缓推进,城上却是一片沉默,偶尔远处的汉军士兵会打上几炮,但也是打一打,歇一歇。
江富也很不满意,本来以为能用大炮对敌人造成重大杀伤,但城上的守将显然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先前还能看到城上攒动的人头,但现在,几乎看不见人影儿了,显然,对方躲起来了。
“能不能将他们的投石机和床弩灭了”江福问身前的炮长。
炮长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大花脸,听了江福的问话,他为难地摇摇头,“营长,这大炮,瞄不到哪么准,能不能打中,只能看运气。”
“看运气操他娘的”江福无奈地摇摇头,“别打了,尽浪费炮弹了,咱们就这么一点配置,还得留一点将来打函谷关呢。左右也打不着。”
火炮声沉寂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田家坪要塞的城门突然打开,数百名秦军呐喊着冲了出来,城上的勾信终是不能忍受如此的被动局面,发起了一次逆袭,他的目标是那些正在作业的工兵。
勾信并不清楚汉军的兵力配置,在他看来,对方的这些工兵不过就是一些辅兵而已,辅兵,一向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对他们造成大量的杀伤,一来可以提振一下己方的士气,二来也可以威慑一下对手。他当然不知道汉军的工兵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的兵种,但非要他们踏上战场的时候,他们也并非不能独立作战的。
看到秦军冲了出来,江福终于兴奋起来。
“狗娘养的,我就说吧,秦人不会总是孬种的,来得好。”他兴奋得叫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连的士兵迅速迎了上去,而正在前方作业的工兵,本来稀疏的队形也迅速收拢,他们没有带刀,也没有带枪,但他们手中那个工兵铲,本身就是一件利器,精钢打造的工兵铲呈圆狐状,两尺来长的木配尾部镶嵌着一个金属的卡口,看着秦军接近,这些工兵迅速从腰带之上拿下一根棍子,往卡口上一合,卡嚓一声响过,工兵铲便变成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可以当作砍刀来用的机会。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发作的神机弩终于逮着了机会,弩手们操作着神机弩,在工兵的两侧,开始瞄准对面的秦军,利箭带着嗖嗖的啸叫声,直扑向从城内扑出来的秦军。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汉旗天下43四方云动3
田家坪要塞的争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勾信毕竟是出身名门,将门世家,他作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在汉军发动进攻不长的时间之内,他就清楚了自己面临的处境,如果任由对方这样打下去,很快,自己想要倚仗的城墙便会被对手彻底击垮,而且还给自己的士兵造成严重的打击,唯一有胜机的便是与对手缠斗在一起,让对方最厉害的武器无从发挥威力,在派出一队士兵试图杀伤对方的工兵,从而成功地将对手吸引上来之后,他立即抛弃了出城的士兵,紧闭城门,在城上利用弓弩,或者以投石机投搓散碎石弹对敌造成杀伤,一旦对手退缩,他又立即派出士兵追击,从而将对手再吸引回来,反复如此的剿杀。
江福虽然打了不少仗,但作为一个营级指挥官,指挥这样的作战却还是第一次,在被勾信钓上钩之后,连续数次的冲击,都吃了大亏,损失不小。不过这也激发了江福骨子里的血性。
看到自己的部下虽然杀尽了冲出城来的秦兵,但城上覆盖式的射击,也让自己的属下躺倒在城下,江福的眼睛都红了。
“火炮,三轮齐射。警卫排,跟我上。”他大声吼道。
火炮的轰鸣声中,江福手执着大刀,从阵地之上一跃而出,向前狂奔,头上炮弹在飞舞,地上江福在狂奔,伴随着巨响之声,城头之上碎石飞溅,又一块墙垛被砸垮,江福已经冲到了城下。
“云梯”他怒吼道。
咣当一声,一架云梯竖了起来,靠在了墙上被炸开的豁口之中。江福将刀含在嘴里,手脚并用,飞速地向上爬去。
城上两加推杆顶住了云梯的顶端,用尽全力想将这架云梯推开,城下汉军死死摁住云梯,秦军探出身子。箭矢如雨射下下头的士卒,如此的距离,即便身穿甲胄,也无法抵挡得住箭矢的攻击,数名士兵身上被射得刺猬似的,鲜血浸湿了盔甲,顺着身体一路流淌到地上,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些士兵便双手死死地抓住云梯。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吊在云梯之上,免得云梯被推开。
第二轮炮弹射击,落点仍然在刚刚的那个位置,被推开的云梯咣当一声又落了回去,城头之上秦军士兵的断臂残肢在飞舞,江福已经爬到了云梯的顶部,他的头从豁口里露了出来,第一眼便看见。十数个秦军正从地上爬起来,嘶吼着冲向他的位置。
江福自己也被刚刚火炮的爆炸声。震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手脚一时之间都酸软无比,费力地攀上城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雷,就着身边还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