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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先生,那此般独立之个人,功利化之下,更多人将会是自私自利。便如欧美诸国,自由民主之下,人品也极为低劣,惟利是图者更不在少数。”杨锐只觉得严复所言,还是不能跳出全盘西化的圈子,西方即使有耶稣基督的感召,其道德水平未必高到哪里去,杨锐从来就不相信自由富裕就会有道德这不等于说有钱人全都是好人了吗。
杨锐这一问让严复一愣,他只想着怎么跳出儒家三纲五常的圈子,只看到西方工业化之后民众之富足,却没有像杨锐一样看到后世商业化之下人性的扭曲。他道:“西人之逐利,有损人利己者,也有利己不损人这,更有利己利人者。儒家之取义舍利,实因将利己和损人放在了一起。遍观西方诸国,虽有损人者,但更多的应为开明自营之人,这些人当不是属于损人利己者,其对民德无妨。”
“先生所言,确实如此。但是我所惧者,是人人皆言利、处处皆言利、其在家外言利,其到家中也言利,其人之一生,只为谋利。之下,民众为皇帝之奴隶,自由之下,民众为金钱之奴隶,若再细究,儒家之三纲五常,是一种控制,自由之经济体系,是另一种控制,这两者对于百姓有何本质之分别想那美国南北之战,北方说要解放黑奴,而事实上这些黑奴全变做工厂之苦力,虽有名义上的自由,但却无实质上的自由。甚至,奴隶是农场主花钱买来的,衣食住行,他都会爱惜,而工厂之苦力,全是自由招聘而来,便是死了对于工厂主来说也毫无损失,只要他还有其他的苦力”
这一次的话语彻底的让严复沉思起来,他并没有更好的回答。不过杨锐也没有太过失望,按照他读书时的观念,严复是资产阶级的思想启蒙者,他也就只能到达这样的境界。其宣扬的物竞天择之进化论。在后世的哲学史上也完全被摈弃。
下午回去的火车上,陈广寿看着杨锐只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的道:“先生。我们以后要建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他在屋外听见了杨锐和严复的言谈,只觉得杨锐说的很可怕,是奴役、自由也是奴役。
杨锐见他发问,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担心,笑道,“一个不完全被奴役,也不完全被金钱手奴役的国家。”
“不完全”
“是啊。不完全。不管怎么辩解,集权便会带来,同时。不管谁想阻碍,工业化、商业化都不可避免。所以只有部分人不会被,部分人不会被金钱奴役。我们啊,只能做到这一步。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对于现在来说都会是一种进步。要相信我们自己。明天只会比今天更好,不会比今天更坏。”
听到明天会更好,陈广寿顿时笑了起来,他家境贫寒,只想着革命能让天底下所有穷人摆脱贫困的境地,过剩富裕安乐的生活。杨锐所有文章和言说他都熟读多次,虽然不至于和刘伯渊一样都记在本子上,但大多数东西都能背下来。他深信。只要杨锐说明天回更好,那么明天就真的会更好。
会完严复。沪上事务不少,杨锐本想早走也是不能,只好呆了一个多月,以处理会中各系统的事情,这才买了三日后的船票,准备动身去日本。这短时间之内,除了不见那满口仁义道德的辜鸿铭之外,其他人都见过了。沪上立宪派听闻如果立宪,复兴会将放弃暴力革命之主张,顿时大喜过望、击掌相庆。杨锐见他们如此心中也是欢喜,先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可以运动过来,但最少复兴会在国内行事,这些人都不会敌视。挂立宪的羊头,卖革命之狗肉,此复兴会之统一战线也。
为了更好的挂好立宪羊头,复兴会和沪上立宪派一起成立了一个外围组织:宪友会。沪上立宪头目人物,如张謇、郑孝胥、汤寿潜、马相伯、雷奋、夏清贻等纷纷入会,而复兴会则有蔡元培、虞辉祖等入会。
该会的刚一成筹备,虞洽卿就寻来了,他不愧是人精,一见面就道,“竟成,你们这是真立宪还是假立宪”
“呵呵,那你说朝廷是真立宪还是假立宪”杨锐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只谈了商业上的事情,没有说立宪之事,他应该是听别人说了复兴会寄希望于立宪,但以他所了解的杨锐那种生意做尽、盘子舔光的脾气,会诚心和士绅们合作,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虞洽卿闻言顿时指着杨锐说不出话,“你这是举着黄旗反黄旗”他不知道的怎么来了这么一个经典的描述,比挂立宪羊头卖革命狗肉形象多了。
杨锐心里大乐,笑着说:“阿德兄,你不会因为这个才跑来见我的吧”
“哎”虞洽卿也对杨锐没有话说,复兴会再涂抹上一丝立宪的色彩,那不管朝野,都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敌对,甚至会以为她只是激进的立宪团体而已。“竟成是想以立宪夺满人之权了”
“这倒不是。”杨锐笑道。“我只想帮着士绅把权力从满人哪里夺回来。”
“然后你们再夺走”虞洽卿根本不信杨锐这么好心。
“阿德兄怎么只想到夺权呢,复兴会现正正在致力于教育,没有空去夺什么权,立宪有助于教育,那么复兴会自然是支持。”
“我不相信”虞洽卿道,就凭借杨锐把原料控制到源头,销售控制到终端,并且还联合相关行业一切公司的大托拉斯思想,就不相信杨锐会把权力分一半给别人这个人要的就是控制,从开始到结束的控制。不过,虽然知道杨锐不会分权,但他却想不出来,复兴会立宪到底是要什么,从蔡元培最近的发言来看,复兴会可是装得比立宪派还立宪派。
“哎。阿德兄,我说一句实话吧,不管立宪也好,革命也罢。我们都是要权利从满人那么夺过来,而夺过来之后,最要紧除了办教育,就是办实业。这对于阿德兄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杨锐装得一副无害的样子,苦口婆心。
“可是竟成,我不知道你会鼓吹立宪到底是真的为了立宪,还是为了要毁了立宪中国极为贫弱,能不打战就不要打战。立宪虽然只是缓步改良,但却是救国之良策啊。”虞洽卿见杨锐坦言相告,也不由的吐露心声。
看着虞洽卿好一会儿,杨锐才道:“放心吧阿德兄,只要满清是真立宪,那我们绝对不会先开战。”
虞洽卿闻言还是不放心,他又在客厅里做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虞洽卿一走,王季同就出来了,刚刚他正和杨锐谈事,见虞洽卿来,就只好先行回避了。
“看来有些人还是骗不了的。”他一出来就如此说道。
“能骗过大部分就好了。中国之社会,底下搞什么大家都不管,只要表面上你不撕破脸就行,以前想想觉得虚伪,先到是可以更好的掩护革命。”
“外面好说,我就担心我们内部。”王季同还是担忧军心不稳。
“不会的,只要做好会员的思想工作,告之他们立宪只是一种战略,只是为了更好在国内行事就好了。至于底层的士兵等,他们才不懂什么叫做立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