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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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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扎顶,那活路多得不得了。因此便半月二十不在家,汗摔八瓣地为家里挣钱挣粮呢。

顺喜儿一不在,于小辉便和翠花儿明铺夜盖,颠鸾倒凤,极尽男女风流之能事。开先于老三还咬着牙关忍着,哑巴儿挨球,只当作没这回事儿。到后来那两个宝贝越发欺天欺地欺老人,爬在脖子上还想晃几晃,实在是糟践得不成样子了。于老三这才瞅了个空儿将翠花儿叫进家门,美美地说了两句。本意想将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竞说出事儿来了。

原来那几天于小辉去县城参加教师考试去了,生生把翠花儿撂在那空档里受煎熬。人常说,饱汉饿一顿,胜过饿汉饥三日。翠花儿正是热扑扑的身子,晃悠悠的心儿,一日一遍地和于小辉厮混还嫌时日少呢。那里能经得起这样几日空转

第一天下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发乏;第二天下来又觉得鼻涕就是个多,眼泪就是个流,呵欠子打得像驴号一般响亮。

待到第三天头上,这宝贝女人竟粉脸暗淡,脖子细长,嘴巴尖细,躺在炕头上一声接一声地呻吟开了。恰好在这个时候于老三喊她说话,两个人没说几句就翻脸了。

当时于老三正盘着腿坐在炕上搓牛缰绳呢。一边搓,一边说:“人的名望树的音。猩猩吃白酒,个人心里明。世上的事有个再一再二,还能有个再三再四。你娃娃就见好收煞了吧”

翠花儿正手扶着炕沿大喘气。挑着眉儿强嘴道:“哟,出门没操心,倒让鳖踩了。我有什么再一再二,那里又做出来个再三再四,我的脑子笨,光知道那驴儿会吃草吃料呢;没防备那狗日的还拉屎放屁呢。真正是呕死它先人了。”

说完捏着鼻子就要出门,被于老三挡住了。

于老三说:“娃娃,你不要拳头大的雀儿生了巴掌大的嘴,光耍你那硬嘴皮子。我若不看着咱们兄弟的多年交情,将这窗户纸一指头捅破了去,你娃娃吃不了兜着走。”

“看看看,说嘴的盖佬,青天白日头地还敢说出这些欺心的话。你还算我的个哥么。像你这种哥,我裤裆一抖,立马便能抖落出一大堆来。你说什么要用指头儿捅窗子纸的屁话来吓人,就是使了你那颗没毛的和尚脑袋,我也不怕它呢。只怕你老小子贼汉告成布袋状,连自己的手脚都拆卸不清呢”

说着便双脚尖并拢了在地上跳了两跳,索了几索,“格倍倍,格倍倍”扬长出门去了。气得个于老三满脸就个黑青,两眼光是个发红,脖子胀得像猪肝子一样,操了条拐杖就想撵出去追打。多亏他老婆挡住了,道:

“看你那熊样儿,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你要真有那点威风,怎能把一个弟媳妇惯成了亲娘一般泼辣还不快快煞了你的王法,乖乖地当那缩脖子龟头,乍着胆子咋唬些什么。不这样作还倒罢了,这么一来,连我的屁眼门子都被你羞得红撮撮地肿了呢。”

于老三正在无奈何处,巴不得借了坡儿下驴,也就缩脖子退回屋来了。只是那翠花儿听不得她嫂子的带刺的话儿,折转身子回来硬要和于老三的老婆说个明白,看她那屁眼门子红蝌成什么样子了。吓得于老三两口子关门塞窗,躲在屋里大气儿不敢出了,活像烟噎死一般。翠花儿便越发觉得得趣,索性儿一屁股坐在门坎上,又手拍着膝盖不紧不慢地数骂开来了。骂着骂着,竟将于老三和自己的猪狗事儿也影影绰绰地骂了出来。

那事儿也算蹊跷,恰好那一天顺喜儿在邻村工满,怀里揣了票子,口袋里装了茶饭,一路兴冲冲地赶回家来。刚进院门就听见翠花儿嘶声大骂,心里正不受用,猛听见那骂声有点古怪,句句不离“老烧神”,句句不离红水缸。听来听去就听出个大概来了。

这才明白他老哥和自己的媳妇之间还有这一档子臭事。立时气了个两眼翻白,满脸黑青,有心抢进门去,把那是非根由掘地儿问个仔细,转眼一想,又记起那监所里王法残酷,阴森吓人,便又松了那股劲。因此就窝了一肚子鬼火,在村前头的小商店买了一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坐在村路边的水泥杆子上吃喝起来了。

一边吃喝一边想:我顺喜儿就是个倒运,来来回回遇上的尽是那扫帚灾星。原指望下苦力挣钱,好好养家糊口,不承想家里竞出了这么一档子猪狗事儿。这事儿要撂了旁人还好说个明白,论个是非,却偏偏的嫖客竟是自己的生身大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能拆卸开来呢乱想了一通不觉头有点沉,眼有点花,脖子有点微微发硬,四肢有点急急发麻,朦胧间只觉自己又踅回院子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月光白晃晃地耀眼,树荫黑沉沉地惊人。他哥那屋子里闪起一点亮光。那亮光如鬼火般晃晃悠悠,直冲着他走了过来。他正要后退,猛地发现翠花正抱起一把镢头在身后朝他头上砍呢,这时他又发现他大哥手里也抡着一把镢头从前面砍来。两个镢头舞得风响,镢刃上闪着白厉厉的寒光。

顺喜儿慌了,双手抱头就地打起滚来了竟将那怀里的票子,口袋里的茶饭,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一路。

恰巧,于小辉从县上考试回来,远远地就发现村路上有个人躺在那里打滚,走近一看,竟是顺喜儿,连忙扶起问道:

“顺喜兄弟,你怎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后着风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不快回家去么”

顺喜这时哪里还能听懂什么人言语,满胸膛只是一把燥火翻腾,可嗓子只觉得烈焰炙热。嘴里只喊着:“亏心死我了。”连眼睛也不能睁开。

于小辉一看这顺喜儿醉得不轻,有心儿一窝心脚结果了他的性命,自己和翠花儿好落个长久交往,一马平川。但心里头只是个发怯,不知不觉之中,竟将那顺喜儿拖送到家中。扬声拍门叫道:

“于三哥,你家顺喜儿醉在村路上了,嘴里咄咄呐呐地只管骂人呢。”

于老三两口子还没有听出个精明,只当是于小辉又给翠花儿出那偷情的信号呢,因此便没有回答。倒是翠花儿灵醒。一听见于小辉的声音,那肉指便像蜂螫了一般酸疼。连忙抢出门来看,刚出门就迎面遇上了顺喜儿的一个巴掌。那小子满嘴喷热气,浑身乱哆嗦,低声喝骂道:

“不要脸的娼婆儿,你狗日又梳洗打扮等哪一个你老子哩”

一句话竞将翠花儿和于小辉吓得不轻。两个人四只眼滴溜乱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站在那里发痴发愣。

这句话偏偏让爬在天窗上的于老三听了个明白。他望见翠花儿和于小辉都惊呆在那里,心里头便是一阵热,激动得珠泪四进。连忙拐了腿飞奔出来,一脊背扛死了大门。咬牙切齿地说:“大红洋芋土里头埋,今天晚上咱就把它连根刨出来了事。省得我成天起来发那些眼謦,受那些淡气这窝气我早就受够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大门道里,“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就要把于小辉和翠花儿的事说个明白去。

这时候的翠花儿早吓得浑身筛粗糠,满头淌热油,牙关子磕得“嘣嘣儿”乱响,只是瞅了于小辉看,想讨那满身的主意。谁料想,于小辉更是个熊包,竟膝盖儿一软,“扑嗵”一声跪在顺喜的面前,苦苦求道:

“好我的顺喜兄弟呢,这家丑儿不可外扬,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八辈子洗不净的肮脏名声,如何得了呢我劝大兄弟就息了这一场火吧。好歹咱们以后端端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共事。”

于老三一见那于小辉软了,立时鲠了那脖子,抢上前来,一把推开于小辉,对着顺喜儿喝道:“你小子要真是那人做下的货,今天总该发个硬铮,弄个清楚,要不连老子我也为你害羞害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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