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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受惊不小,没有受伤”护卫话说出口,就听到林卓松了一口大气,慢慢走开,闭着眼睛,深深皱着眉头,胸口急剧起伏。
“但是,但是”林卓的心脏又提溜到嗓子眼儿,一大步跨到护卫面前,咬牙切齿,“一口气说完,到底谁受伤了”
“耿小姐,她为了掩护大小姐,从后面被砍中了一刀,夫人受到惊吓,晕厥过去了”护卫舔舔嘴唇,用最快的语把情况全说清楚。
“嗡”地一声,林卓只觉得天旋地转,急怒之下,一口血喷得护卫满头满脸,全身软下去,靠在了邓子龙怀抱里。
“公子,公子”
“卓哥儿,卓哥儿”
七嘴八舌的呼唤声在林卓耳边盘旋,像是一颗掌心雷在耳朵里炸响,林卓猛不丁站起来,摇摇晃晃站稳身子,狠狠甩甩头,他挪到护卫跟前,双手颤巍巍举着,“耿小姐,耿小姐情形如何”
“刺客向大小姐挥刀,耿小姐用身子掩护大小姐,伤口横贯背部,失血过多,还没有,还没有醒过来”护卫仰着头说得飞快,说着说着,就感觉眼前一热,一滴一滴的东西滴下,双眼又被糊住了,这次不是血,是泪。
林卓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呆滞,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子龙,你去,把九龙山给我封起来,一寸一寸地翻,找到刺客,碎尸万段”林卓声音很低,没有雷霆怒吼,却是凉悠悠渗人。
“大力,你带司命卫队上九丝山,给我杀,不论是僰人还是白莲,给我狠狠的杀”
“陈苏啊,为什么是谁怎么做的”林卓摊了摊手,声音突然变得巨大,“我要知道,咳咳咳咳,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陈苏面色狰狞,跪倒在地上,冲着林卓连续叩了三个响头,地上血迹殷殷,他起身拎起那个报信的护卫就大步冲出去。
邓子龙双膝跪倒,额头触地,“公子,您万万保重,子龙这就调派兵马,必让那伙儿贼人无处藏身,待此事了却,子龙再向您请罪”
邓子龙又深深看了委顿着的林卓一眼,双眼一红,不知是怜惜还是酸涩,总觉不是人间滋味,离去的风都如此凄怆。
“卓哥儿,你莫要太过忧心,小妹,小妹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耿大力凑上前来,把林卓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又招呼侍女来服侍,铁打的汉子,也是哽咽难言,“你等着,我这就上山,弄死那帮的”
“公子,叶谦虽无缚鸡之力,也愿效犬马之劳,我这就尽起府县各地衙役捕快,在长宁、江安各处要道设卡搜寻”叶谦见林卓心神大创,不由恻隐,前两天他自己遇刺的情形历历在目,如今,又有母妹如夫人一同遇刺,境遇之险恶,无以言表。
“你不准去,你操哪门子心啊,人家千军万马都有了,差你那几个捕快,墨迹什么呢,赶紧的,走着,找我妹子要紧”沐烨此时插话,仍旧吊儿郎当,仍旧蛮横不讲理,仍旧一切都得我优先。
叶谦眉头大皱,盯着沐烨胡茬遍布的脸,只觉得面目可憎。
“啪”沐烨挨了重重一个耳光,出招的,不是心丧若死的林卓,也不是站满了客厅的护院高手,而是文质彬彬的叶谦叶知府。
“人不同心,禽兽也”
第一百一十章危机四伏
天使不管有没有翅膀,终究要回到天堂,王公公在六月盛夏之际回京,却感受到了凛凛寒意。
林卓来为他送行,才下马车,就激起一阵压抑的哗然。
只过了一夜,林卓仿佛经历了末日天劫,眼眶深深凹陷,颧骨微微凸出,嘴唇皲裂惨白,满面蜡黄憔悴,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很不稳当,全然不复以往风姿神采。
金冠玉带锦绣依旧,却了无繁华之意,只剩下一襟萧索。
王公公莫名的叹息了一声,快步迎上前去,“公子要务缠身,家中事务纷杂,又何必劳动玉趾,咱家可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人呐”
林卓挤出一丝浅笑,躬了躬身,“公公远来,传达天音,林卓忙于庶务,屡屡失礼,未能陪同,林卓愧疚难安,公公返程之日,林卓无论如何也要前来相送的”
“公子外道了,您,您哎”王公公很想安慰几句,但是言语终究太轻,“公子吉人天相,如夫人必会早日康复,咱家远在京师,又位卑权轻,唯有遥遥相祝,期以神佛”
“公公美意,林卓心领了”林卓也没有心情说太多,“不瞒公公,林卓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公俯允”
“公子但说无妨”
“川南局势艰险,林卓早有预料,但是酷烈至此,却不在度中”林卓深深自责,太自信,害人害己,“先有林卓遇刺,再有累及家眷,思及肝胆俱颤,京师中恩师师母素来疼爱,若骤闻此事,恐难免忧戚,非我所愿,皇后娘娘慈恩深重,委我以重任,林卓虽年少,却并非孱弱之辈,报效唯恐不及,何忍再添烦恼,还请公公有所回避,林卓一身能当,不欲远劳千里之心。”
林卓无心也无力做圣母婊,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些波折,让自己在朝堂的两个靠山对川南的形势产生误判,要是严令他不准再参与,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公公闻言,张了张嘴巴,心中费解却又百般敬佩,江湖传闻已久的赤胆忠肝,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公子至忠至孝,王安”顿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儿表达心意,“公子所托之事,王安全力而为,若能绕过,绝不提及,不过,若是”
王安满脸为难,说到底他只是个奴才,林卓迭遭惨变,见证者耳目众多,要是皇后娘娘或者张佳胤问起,他也只能据实陈报。
林卓也想到了这点,也就送上台阶,“公公有心就好,尽力而为,说起来,倒是林卓虚妄,为难公公了”
“公子言重了,咱家这便走了,还请您多加珍重”王安冲着林卓抱拳,近朱者赤,一介阉竖,竟也沾染上些许豪气。
“公公慢走”林卓拱手送行。
王安踩在马车踏板上,又顿住,重新转过身来,在衣服里掏摸了半晌,“公子所作所为,王安或许未得尽知,然而其中凶险,咱家已然领略一二,公子安危至重,咱家与锦衣卫蜀中千户苟默颇有些交情,若是,若是公子有需要,可与苟千户联络”
王安递出了一封信,动作幅度很小,言语间也颇有保留,倒不是王安不实诚,而是他担心林卓的反应,这个年代,跟厂卫鹰犬勾连,对朝堂大佬来说,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