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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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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早又有数十封奏折”玉奴是个冷面的帅女孩,英气勃勃,穿着打扮也都是男装,一身玄色武弁服,很是利落,上来就要禀报情况。

“等等,先不忙说这些,本宫要先用膳,你们一起吧”宁安突地心里一紧,挥手制止了玉奴的开门见山,眼神游移,要先吃饭,为了加强可信度,她还伸手在平滑的肚皮上轻轻抚了抚,努力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我是真的饿了。

琴房里有很多古琴,是除了露台之外,宁安最常独处的地方,露台上的宁安很安静,瞑目观想,琴房里的她指尖挥洒,很生动。

玉奴缄口,旁边的花奴肥嘟嘟的脸蛋却泛起喜意,小小一点朱唇微微绽开,她最喜欢吃东西了,公主府的饭食总是能让她胃口大开。

宁安吃了没几口,就停了下来,摆弄着手中的象牙筷子,头也不抬,“玉奴,说吧”

“奏折主要来自河南和京师,河南的,全都是弹劾仪封郡主的,京师的,都在弹劾田从义和许从成,还有一些是湖广的,弹劾楚王,有几份是楚王宗室”玉奴偷偷打量了一眼宁安,放轻了语调,“说什么的都有”

“破鼓万人捶,跟林卓有关系的,都弹劾了些什么”宁安嘴角牵了牵,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们没有任何动静”玉奴说得很快很清楚。

“没动静”宁安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诧异。

“没有呢,殿下”花奴从碗里抬起头,脆生生接话,“林卓倒是有,他派人从嘉善公主府上,把许显纯母子俩接走了”

宁安好一阵恍惚,林卓那张脸,又开始飘来飘去,凝视着桌案上的美味佳肴,突然很想吃。

第三百六十六章世间最难勘破之事

对于言官御史们来说,风闻言事是他们的特权,可以去疯去放纵,只要不捅马蜂窝,总有人替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也有顾忌,或者说彼此之间的攀比,那是一种叫声望的东西,有了声望就有了号召力,有了隐性的权力,官位小,照样可以威风凛凛。2

要获得这种声望,有两个途径,一个就是脱了裤子挨梃杖,闭眼咬牙忍一忍,一时之痛,换来数之不尽的好处,但是嘉靖之后的皇帝们都学精了,轻易不给梃杖,几乎断了这条声望捷径,不知多少清流言官为之扼腕,另一条路就比较艰难,就是努力保证弹劾成功率,不是说弹劾越多就越牛,而是弹谁谁死那才叫牛,比如隆庆年间的欧阳一敬,此公可谓是言官巅峰人物,从京师到南京,从中枢到地方,从总兵到总督再到尚书,只要他出手,就没有幸免之人,最高纪录曾经一封弹章弹劾九人,弄得其中八个人下台,唯一幸免的就是现在的英国公张溶,老先生一生最高官位仅仅是河南道掌道御史,但是论起官场资历和威望,不下于当时的辅高拱。

历朝历代,弹劾宗室,都是最没有成本的一件事,几乎没有风险,他们被弹了也不敢还手,还可以隐蔽地向当权派表忠心。

在大明朝中后期,这种软棉花,还得加上一个,那就是勋贵,只不过弹劾他们也有个讲究,有些领域弹了也是白弹,屁用不顶,比如说贪财好色,强占民女,御下不严等等,这种罪名顶多就是申饬,不能伤筋动骨,他们这种自甘堕落,恰恰是皇帝老子喜闻乐见的,美其名曰醇厚或者倜傥,瞧见没,都是大大的褒义词,虽然风险低,但是成功率也低,一向属于言官们眼中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如果有宗室勋贵想不开,自己作死,干犯天条,碰到高压线,那就截然不同了,不弹劾到你怀疑人生,那就算御史们输。

眼下就是这种场面,楚王、绥宁王、仪封郡主,牵连出来的周王,还有驸马都尉,多么辉煌的阵容,乱宗、造反、策划抵制朝廷稽查,多么牛叉的罪名和胆量,不弹上一弹,绝逼抱憾终身。

于是乎,通政司的邮递员和内阁的中书们,成了最先受伤的一批人。

“吭哧吭哧”

“呼哧呼哧”

“廖中书,这是刚刚递上来的奏疏,还请尽快交接,后头还有好几波,时间很紧张”通政司带队前来送奏疏的,正是经历司主事迟罗云,这位老而弥辣的资深官僚神完气足,白须白,背着手竟有一股子高手寂寞的傲岸风范。

“迟主事啊,辛苦辛苦,可有些日子没有见着您老人家了”廖中书是内阁的分票中书,位卑权也不重,他对迟罗云还是很敬重的,不只是因为他严守分际,从不攀扯,而且经他手呈送奏折,永远条理清晰,轻重缓急恰到好处,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廖中书客气,前段日子在下偶感风寒,田大人体恤,给假休养,今日,听闻田大人又偶感风寒,下官自然当仁不让”迟罗云深深看了廖中书一眼,说的跟流水账似的,但其中斧声烛影,颇有干货。

“啊,哈哈,倒是在下失礼了,未曾前去探望,莫怪莫怪,这就办理文移交接,请稍待”廖中书本能地打起了哈哈,回避敏感话题,埋头核对目录纲要和奏疏。

看到第一封奏疏,廖中书就又一愣怔,看看在书桌旁侧立,负手望向窗外的迟罗云,心中升起别样的心绪,对这个活生生从从八品熬到从五品,职衔却千年不变的迟罗云,自己曾经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如今,搭上这次风波,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仰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文华殿厢房,内阁,三位阁老面对桌案上不断拔高的奏疏,都有些失语。

良久,张居正先开声,“把奏疏分类,弹劾外藩宗室的且放在一边,按名目分列,弹劾朝臣的,呼”张居正顿了顿,这个朝臣,说白了,就只有通政使田从义一个,“放在另一边,总攥纲要,我等直报太后,不必细阅,两位同僚,以为如何”

“辅大人措置妥当,只是言之有物的奏折,还须各择一二,以备太后御览”张佳胤提出了补充意见。

“也好”张居正闷了一会儿,心知张佳胤要替林卓酬功,点点头,又看了眼申时行。

“两位阁老所言甚是”申时行作为小弟,只负责点赞。

内阁陷入沉默,三位大佬各据一个方位,默想心事,唯有中书们翻阅誊写的声音,针落可闻。

紫禁城隔壁的南熏坊,林卓也在书房里默然。

他面前弓着腰背站着的,是张佳胤的亲信,叫张弓,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跟可儿陪嫁过来的两房管事张弦和张弛,都是他的儿子。

“恩师让你送这些东西给我,可有什么交代”林卓用手按着厚厚一沓粗糙的毛边儿纸,抬眼看了看张弓,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任谁也想不到,堂堂次辅的耳目,会是个憨厚老农。

“少爷,老爷说了,一切看你心意,只是若想穷究罪责,就要把外藩罪名夯实在,再弄些似是而非的牵连,此事涉及皇权禁忌,当有七成把握,若打算适可而止,则须斩断其中关联,不给人留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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