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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可以长生的世界,可持续再生的修行资源也是有限的,道脉垄断资源,朝廷合法打击,已经再无散修生存的土壤。
童生试,每三年一科,但凡适龄者,都可参与,一旦入选,会获得参与秀才考试的资格,同时官府录入功名,下发一份大路货色的筑基法门。
能修出什么暂且不说,起码给了天下人一个机会,没有完全堵塞芸芸大众的修行之路。
这一步棋更是显得高明,端的是釜底抽薪。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在这样道法显圣,神圣诸多的世界,先行一步的仙人数目已经不少,完全可以监督天下,彻底断绝后来人修行的道路,以免分薄有限的修行资源。
但是这样一来,整体社会顿时就会变成一潭死水。
更是会为后来埋下祸根。
试想一下,当你知道你身处在一个可以靠着自家修炼从而长生不死,永享仙福的世界时,你会不会羡慕,会不会想着取追寻长生之法
假如对方不肯教你呢
假如对方不教你也罢,反而还不肯你有这个想法呢
甚至于更进一步,这些已经长生的仙人,为了自家以后可以进步,严防死守,不肯让你们任何人走上修行之路呢
你会怨恨吗
我想大部分人,会的。
一味地阻拦后来者,只会导致散修层出不穷,愈演愈烈,直至最终酿成大祸。
所以说,堵不如疏。
与其彻底阻拦所有人的道路,不如打开一个口子,让天下人有那么一个盼头,在慢慢收拢,只让其中最佼佼者真正获得长生之机即可。
余下庸碌之人,本就无望长生,稍加安抚,给点甜头就是。
期间更是尽可能避免了一些庸人走上道途,浪费本就稀缺的修道外物资源。
如此一来,道脉即可稳居其位,坐看天下英雄,尽入其彀中矣。
此乃阳谋,天下不乏智谋高绝之士,但在道脉占据中土大势的情形下,看破了也无可奈何,更不可能以卵击石。
但凡天资横溢之辈,都是挤破脑袋,去考取功名,以为进身之阶,以求拜入道脉,求得长生之机。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自凝真种的道路,可以绕过一应限制,直接拜入道脉。
不过这年头好像真没听说过,能有这水准之人,连个童生都考不中。
不久就到了考场。
考场是县里举行的考试,一科约莫数百人,占地并不大,只有几亩地而已。
考场外面,尽是厚重的白漆围墙,大门是朱漆金钉铁门,有两排披甲士兵驻守。
此时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排出了几行长队,远远地就能看到。
一行人到此下场,林志清也不多话,就将各自的身份铭牌发了下去,小声地吩咐着:
“这铜牌上有你们的坐席号,千万不能丢失,不然这一科就要作废”
接过铜牌,入手就是一阵暖流,正面刻着他本人的名字、籍贯、出生之年月,背面写着坐席号。
铜牌上盖着几个发着微光的钢印,依稀可见“平成县城隍”“松山观下院”“平成县县衙”字样,大抵上都是官印。
有着这个,就不怕造假。
“方才那阵暖流,好似是一种神力,是本地的城隍神在辨别真伪”
“这莫非是仙侠世界的防替考、代考之法”
神力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妙用,端看有什么神职。
城隍神本就混杂有不少司职,就算再兼一个科考监考的神职也不算离谱。
想来本地出生的人口,都在城隍神那里有所备案,想要代考、替考,不是没可能,可有那个大代价,就为了一个童生,明显是不值得。
这就是增大了作假的难度与成本,以减少各种舞弊的可能。
“一会儿记得好好考。”
不放心似的,再次嘱咐了几句,林志清止步在白线之外,目送着他们进入。
这里的士兵穿着红袄,带着锁子甲,目不斜视,脊背都是挺直,站在白线之前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周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铁血煞气,靠近了之后令人皮肤如有芒刺。
显然这不可能是本地从未经历战事的县兵可比,当是临时自外地征调的上过战场的沙场老兵。
白线之外,送行者止步。
不少送行人,提着篮子,带着包袱,目送着考生进入其中,殷殷切切之心,溢于言表。
考生不过数百人,排着队伍,一个个验明正身,核对无误后才予以放行。
主考官历来都是县丞担任,数位巡查考官监考,道脉派人监督,此外还有城隍神关注。
郡里派出的文吏,就在大门前,仔细地检查着,本地的吏员也是出于避嫌,不可在此,是以都是自郡中抽调而来。
这些扎根在外的文吏,可不见得会卖本地大族的面子,这也是为了防止上下串通舞弊的措施。
千百年来,规矩森严,更是进一步细化。
早期还有舞弊大案,时而有漏洞被人钻空子,到了近百年间,再无听闻。
不是无人敢于舞弊,而是几无可能舞弊了
很快就临到林正阳,文吏接过铜牌,仔细翻看着,随即还给他:
“号牌无误,进去吧,下一个,来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后面一个考生忙不迭地凑了上来。
看着穿得有些破旧,家境想必不太阔绰,此时也有些自卑,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哈着气。
林正阳没有再看,径直进了大门。
大门后面,其实一个大殿,殿宇深邃,穹顶很高。
四面都有窗户透着光亮,采光很好,桌椅都是排列整齐,擦拭得一尘不染。
脚下踏着的是木板,间或有一二暖气上升,似乎是铺设了地龙,烧着煤炭,用管道供应暖气。
县丞已经穿戴着红色官袍,正坐在坐席上方,俯瞰着下方的考场。
考官席位较之下方坐席高出许多。
自那个角度,正好能将整个考场收入眼底,不论是底下考生做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考官。
紧接着,几位考官纷纷入座,几个文吏开始点名,依次做到对应的位置。
大殿内约有四五百席位,每一个席位之间,间距颇远,即便如此也显得空旷。
看着下方考生依次入座,几个考官就在闲谈着:
“这一科人数都不足五百了,不知这一次能取多少人。”
“还能取多少人,任凭这一科多少人,照例都是只取前二十名。”
另一名考官望着场中考生,看着他们紧张的模样,心下有些悲悯,顿时叹道:
“这二十个名额,怎么能够呢光是县里大族出身,至少每家占据一个这就去了三五个,再有几个英才,占了几个,顿时去了一半,历来前十名,少有出身寒微的。”
这话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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