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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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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姑母絮絮叨叨的讲述,沈哲子对这朱家内宅乱事有了一个大概了解。看来根结还是财货惹出来,所谓宠妾灭妻,不过是那蔡娥自己智商欠费,被朱贡拿来羞辱姑母以泄愤。

但由此也可见朱贡用心之险恶,往更深处想,此人未必不希望姑母忿怨淤积继而生病,最好是病死拉倒,他才能将姑母嫁妆收入自己囊中。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叫嚷声:“拿糯米酒来济得何事快取秫米酒,要温的,速去”

听到叫嚷的热闹,沈哲子便推开窗户,看到朱贡衣衫早已被除尽,整个人赤裸着被人搀扶起来,不断被牵引着四肢伸缩,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青红印记交错,那是寒食散药力发散残留下的印记。

寒食散本有毒性,服入体内后需要各种工序徐徐发散,时人认为可以将体内病症随毒性药力发散掉。发散的方法有很多,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让身体流汗,毒性随着汗液排出体外,一旦淤积在身体内排不出来,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散步疾走,冷食冷浴,最重要的还是饮温酒发汗。酒度数越高,发散效果自然越好。糯米酒显然不是好的选择,而在没有蒸馏酒的时下,秫米即就是高粱才可酿出度数稍高的酒来。

因此名士常备秫米酒,而且秫米也是田亩必种的作物。会稽孔群曾与友人抱怨年收七百斛秫米,不足酿酒之用。陶渊明还在为五斗米折腰做官时,甚至还因为要不要在职田种秫米而跟妻子吵架。

发散用高度酒效果更好,这个时代没有蒸馏酒

沈哲子突然一拍脑壳,他真是抱着金大腿在要饭啊如果自家生产出高度烧酒,还怕没人卖粮给自家到时候只怕要顾客盈门,粮食装都装不下

一俟想通这个环节,沈哲子心中彷徨尽去,恨不能即刻飞回家去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按捺住心中兴奋之情,当即便搀扶姑母走出厅堂,准备离开。

此时经过一番抢救,朱贡也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第一句便疾声道:“沈家人何在”

及至看到搀扶着沈氏站在廊下的沈哲子,朱贡才终于松一口气,心道万幸局势还没完全失控,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披上外衫略作遮掩,然后便在仆人搀扶下迎上来,苦着脸对沈氏说道:“夫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多饮误事,口出妄言,你千万不要”

“朱明府,沈家娘子,自有归处。今日之教,铭感五内”沈哲子冷笑一声,打断朱贡的话,既然姑母都不打算再留下来,他更没心情跟这家伙虚与委蛇。

“你、你是士居之子青雀,哈,我认得你。姑婿无状,让你见笑了。”

朱贡仔细看看沈哲子,这才依稀认出来,心内不免又是一惊。沈哲子时下的名气,哪怕是他也不敢淡然视之,纪瞻仙去未远,自己今日之孟浪行径若由其弟子传扬出去,那他在吴地也不必再混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奉父命,要接姑母归省回家。明府若无异议,我们便告辞了。”

沈哲子一副生人勿进模样,懒得理会这家伙。

朱贡放低姿态,连番央求,沈哲子只是不理,让刘猛等人开出道路。

眼见如此,朱贡也沉下脸来,冷笑道:“哲子小郎,只怕你还没回家,不知家中近况吧我也不妨明言,我之家事,你最好不要干涉,免得我与士居失和。夫人归省可以,旬日之内必须送回否则,我与你父再无座谈之日”

沈哲子听到这家伙到现在还要威胁,当即便冷笑一声:“朱门高第,家风迥异于世。今日所见,骇人听闻,我家也不敢再高攀。言至于此,不妨与明府立约,日后彼此谁人再求往来,须负荆先拜,才得登门”

“哼无知孺子,我自会安坐家中,等你来负荆请罪”朱贡自觉拿住沈家命门,岂会在这小子面前低头。沈家无粮过冬,总还要求到自己头上,也绝不敢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第59章0059士为知己死

未免过分刺激那朱贡令其狗急跳墙,沈哲子只引着姑母一人,与刘猛等龙溪卒走出朱宅,上车离开。

行至半途,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正是老爹沈充带来的援军。得人报信后,沈充早已怒不可遏,不再顾忌私离任所不好公开露面,当即便点起能战之人,决意要踏平朱宅

看到牛车缓缓驶来,沈充先一步冲上去,疾声道:“我儿青雀何在”

沈哲子步下牛车,对老爹笑道:“父亲勿忧,有惊无险。”

见到儿子完好无损,沈充才松一口气,及至又看到车厢内里的沈氏,神情便有些复杂:“四妹,委屈你了。”

沈氏诧异于沈充出现在此地,但总算见到可依靠的娘家人,心内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未及开口已是泪如滂沱:“二兄,我、我”

沈充满脸霜色,对沈哲子说道:“青雀先送你姑母离开,我先去见那朱贡匹夫,随后再与你们汇合”

见老爹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沈哲子也能猜到老爹此去,那朱宅只怕难再有活人。他虽然也深恼朱贡,尤其对方曾流露出明显恶意,此人死不足惜,但杀人在他看来却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许多话不好当着姑母的面说,沈哲子跳下牛车,到了老爹近前,站在道旁说道:“父亲暂请息怒,对付那朱贡小人,实在不必大动干戈。”

“此贼视我家无物,如此羞辱,岂能容他苟活”

沈充怒火难遏,但出于对儿子的信任,还是走过来,沉声道:“青雀又有何看法”

“此地尚属吴郡,我家粮事为重,实在不宜横生枝节。”

对于时下大族的胆大妄为,沈哲子是深有体会,上次他途径吴郡时,便曾遭到张茂之妻陆氏率众袭杀,为夫报仇。他们这一次随行虽然有千余人,但有近半都是徐茂的部曲家眷,并不堪用。

虽然手中的力量踏平朱宅还是能做到,但事情一旦闹大,会面对怎样的危险并不好说。最重要的是,杀人不过泄愤,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就算可将朱家浮财搜刮一空,但最重要的产业却难带走。尤其是当下沈家最缺的粮食,凭几百战兵实在带不走多少。

“朱贡宠妾灭妻,世所不容。其所恃者,无非我家尚有求于他。但他既然授人以柄,儿有信心可在旬月之间将其家业榨取涓滴不剩”

沈哲子并无唾面自干涵养,之所以不想急于发难,主要还是从现实方面考虑。他凭南顿王一封请柬,就能说服国士纪瞻。如今手握朱贡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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