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4(2/2)
他面不改色说出这话,一番粉饰,她无聊透顶的幼稚行为就成了英雄年少时即将发迹的良好征兆。
芷荞都红了脸,实在没脸接下去。
看她窘迫飞快逃离的模样,白谦慎施施然笑了,推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
到了蔬菜区,有几个大妈推着大型推车过来,两人忙着把车上蔬菜拿到保鲜区,其余人抄着大喇叭放嘴里吆喝,说着“只要九块九”、“大减价”之类的话。
人群立刻一拥而上。
芷荞娇小,迎面就被一个冲上来的胖女人挤到了一边。
眼看就要跌倒,一只坚实的手臂拉住了她,微微用力,就把她带到了怀里,单手环着护住。
她的脸颊贴上了他火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约莫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人来人往的,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往前冲。
芷荞能感受到的就是前仆后继不断冲来的压力,她就像是海浪中的小船,稍有不慎就会被推翻。
但是,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手里却很有力道,脚下的步子也是坚如磐石。他就这么揽着她,就好像大树护住了攀在他身上的小动物。
这样安心、踏实。
她垂下头,不觉抓住了他的衣襟。
又是一阵大力撞来,她不受控制,跌入了他怀里。
等她好不容易站稳,抬起头时,却发现他白净的衬衣上多了一个唇印。虽然她今天就秃了很日常的深粉色唇膏,但这样紧挨着撞了一下,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印记。
她顿时窘迫地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白谦慎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低头看了一下,也看到了。
两人离开商场时,一路上都有些沉默,芷荞难得主动帮他提了一个袋子。他原本还是拒绝的,但是拗不过她。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中午了。
太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芷荞心里有心事,脸烈日炎炎,暴晒着都没感觉。
直到头顶一暗,突然多了几分阴凉,她才意会过来,抬起头。
白谦慎手里撑开了一把遮阳伞,默默地注视着她。他英俊的面孔就在伞沿荫庇的阴影下,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真切。
他高大的身影,也像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住她。头一次,芷荞觉得平日温润如玉的大哥有点儿捉摸不透。
可能是两人挨得太近了,周遭又没什么人,芷荞无来由地有些紧张。
好半晌,她迟疑喊:“大哥”
白谦慎回过神,不在意地笑了声,转身领着她往回走:“饿了吧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不是下面吗”
“那刚刚来的这一趟超市,不是白来了”
芷荞一想也是,刚刚他们可是买了好多好东西,做满汉全席的材料都有了。
她提了提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心里偷笑。
白谦慎却误会了:“重吗要不我来”
她忙摇头:“不重不重。”
白谦慎说:“别逞能。”
“真没有”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心里一片柔软,望着她姣好如新月的温婉面容:“好,没有。”
这样一路浅笑,到了家里。
他去厨房做饭,她趴在沙发里看剧。心里却想着那日在程院士家里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不畅快。
不知怎么,嘴里就问出口了:“大哥,你跟程老师认识多久了啊”
老半晌,他才从厨房那边探出半个身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芷荞回头,就见他笑吟吟的倚在门上,有点儿兴意盎然地看着她,似乎很意外她居然会问他的私事。
他的目光像是有洞察力一样,不愠不火,却有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敏锐,叫人避无可避。
芷荞咬了咬唇,不自然地别开头。
装作不在意,她踢了踢脚:“随便问问。就是好奇,她那么难相处的人,跟你倒是相处得挺好的。”
何止是好,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程以安,在他面前就跟舔狗似的,说话、做事,有意无意都在下意识地讨好他。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第20章明达
白谦慎怔了会儿,失笑:“她是我发小啊。”
又回了厨房里。
就这一句解释,显然是没办法打消某人的疑虑的,她心里跟有几千只小虫子在爬似的。忍不住问她:“她好像很喜欢你哎。”
“我不值得喜欢吗”
芷荞皱皱鼻子:“我不喜欢她。”
白谦慎笑了:“因为她之前刁难你吗”
芷荞说:“也不全是。”
白谦慎:“还有别的”
芷荞别扭了会儿:“反正不喜欢。而且,她也不喜欢我。”当初,她选定的导师就不是程以安。而她的导师成了程以安后,两人就味不断了。
就因着她是她的导师,芷荞还得忍气吞声。
虽然她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实在对程以安没什么好感。
而且
她抓了包薯片来啃,心里思绪万千。
“你哪儿淘来的垃圾食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她面前,直接从她手里顺走那包薯片,拿到了手里。
芷荞看向他,瞪圆了眼睛:“这你都要管哪”
白谦慎把薯片扔去了垃圾桶,干净利落。
回头,见她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屈指在她额头一戳:“别瞪我了,快去吃饭。以后,少吃这种垃圾食品。”
话说的没毛病,但是生活在这个防腐剂当饭吃的大环境里,谁能能保证一直不吃垃圾食品
好吧,大多时候是她嘴馋。
芷荞决定主动出击:“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让我回答什么”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她忽然说不出话,分明是主动出击,到了那一刻,忽然发现自己是这么不自量力。
太低估他,也太高看自己的勇气。
她垂下头:“没什么。”
白谦慎说:“有时间多回家,别老是待在外面。”
芷荞说得缓慢:“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白家对我有恩”
“”
“可是我每次回去,都感觉不大自在。白伯伯对我很好,顾阿姨对我很好,但是,你知道吗,我总得小心翼翼的。”
“没有人让你小心翼翼的。”
“是的,是我自己。”
寄人篱下,依附着他人生活,总觉得低人一等,到底是意难平。
“你总有许许多多的心事,许许多多的想法。有些愿意跟我这个大哥讲,有些却总是埋在心里。”他笑了笑,说。
芷荞说:“你不也是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你从来不提你过世的母亲、你的妹妹。”芷荞看一眼他。
他也看着她,熟悉英俊的面孔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陌生。
两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