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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哪知道该怎么改。我是觉得,我们应当有一些长远眼光,定一些大目标。比如说自卸车这个事情,看起来是我们罗冶一家的事,但其中涉及到的很多技术,对于其他企业也是有用的,这就不能让我们罗冶一家来研制,而是应当由国家统一安排研究,研究好的技术再交给各家企业用于生产。
就说刚才老王说的电机座钢材,如果能够开发出来,很多地方都能够用上,这就相当于填补了一项国内空白。可这件事如果让我们罗冶来做,我们真的不擅长。让中钢去做呢,他们又没有积极性。”
王伟龙也说道:“老陈说得对,这种事情,就应当是由国家统一来安排的。小冯,你知道吗,咱们罗局长就一直有这样的观点,认为应当把全国的重大装备研发归口到一个单位来管理,避免各自为战。”
“罗局长有这样的观点”冯啸辰好奇地问道,他记得此前与罗翔飞就重大装备研制的问题做过一些讨论,罗翔飞还说打算让他去参加机械部、煤炭部组织的一个专项攻关小组,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了了之了。关于把重大装备研发归口管理的事情,他真没听罗翔飞说起过。
王伟龙道:“这一段时间你一直在南江,没听说这事也是正常。据说,罗局长提出这个想法,还是受你的启发呢。”
“是吗这大概是以讹传讹吧。”冯啸辰说道。
把重大装备研发归口统一管理,在历史上是真实出现的事情,只不过比现在这个时间要晚上了几年。正是因为注意到重大装备研发中各自为战的局限性,国家成立了“重大装备办公室”,负责协调重大装备的研发工作。冯啸辰在前一世就是这个办公室里的战略处处长。他深知这种统一协调的优越性,在与孟凡泽、罗翔飞接触的过程中,不时旁敲侧击地提出过这样的建议,罗翔飞说自己的想法是受到冯啸辰启发,也并不奇怪。
“如果能够纳入统一管理,那可就太好了。”陈邦鹏说道,“咱们罗冶研发这辆自卸车,自己人怎么辛苦都好说,可一涉及到部门协调的事情,就费老鼻子劲了。人家愿意帮忙还好,人家如果不愿意帮忙,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说这工业试验的事情,就拖了两年多,咱们和冷水矿还是同一个系统的,都这么困难,如果是跨系统的协调,简直就难上天了。”
“唉,跨系统协调,谈何容易啊。”王伟龙道,“老陈,我过去在罗冶的时候,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到了京城,参加了一些部门的协调会,才知道什么叫牵扯一发动全身。各个部委都有自己的想法,经委名义上是个综合协调部门,最终还是要看各家单位的脸色。”
“是啊,这就是体制问题啊”陈邦鹏发起了漫无边际的牢骚。这两年国家在学术思想上有所放开,许多学者都喜欢大谈体制问题,连带着社会上的人也学会了这个词,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往体制上扯。中央其实是乐于见到这种议论的,因为高层一直在酝酿进行更大规模的经济体制改革,民间的舆论也是重要的思想准备。
“这就是领导们操心的事情了,来来来,咱们干一个。”王伟龙举起酒杯,呵呵笑着向大家发出了倡议。
第一百四十二章临时停车
关于轮边减速器维修的方案很快确定下来了,先用备用的齿轮替换掉损坏的齿轮,继续进行工业试验。陈邦鹏则连夜坐火车返回罗冶,准备按冯啸辰介绍的方法,构造一个有限元分析模型,在此基础上重新设计一套减速器,再带回来更换。后面这些工作,陈邦鹏已经不需要冯啸辰再指点什么了,以他的学识和经验完全能够办到。
冯啸辰在冷水矿又呆了几天,陪着罗冶的团队一起做自卸车工业试验,有时也到石材厂去转转,看看生产情况。石材厂的生产已经全面恢复,按照与供电所达成的协议,石材厂尽量将耗电较多的生产活动安排在后半夜。对此,待业青年们也没什么怨言。大家自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后,就扬眉吐气了,冯啸辰更是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偶像。
带着冷水矿送的好烟好酒等礼物,冯啸辰登上了返程的火车。以他的级别是没有资格报销卧铺票的,但冷水矿哪会再让他坐硬座回京,潘才山大手一挥,厂部办公室便把卧铺票给冯啸辰买来了。
部委里的官员都乐意与下属企业搞好关系,其实也是这个缘故。在部委里按规定不能享受的待遇,到了下面的企业,人家就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这是惯例,同时也是小节问题,冯啸辰也没兴趣去坚持啥原则之类的。
冯啸辰的铺位是在中铺。他的下铺是一位中年妇女,正盘腿坐在铺位上打着毛衣,与对面的另外一位妇女聊着家常。冯啸辰不便坐到她们的铺位上,放好行李之后,便爬到自己铺上去了。中铺的位子不算很高,一个成年人盘腿坐着得稍稍蜷着点身子。冯啸辰坐下来,拿出一个硬皮笔记本,开始写自己的一些心得,准备回去之后和罗翔飞、孟凡泽等人谈一谈装备研制协调的事情。
“小兄弟,刚上车的来一根吧”
对面铺位传来一个声音。冯啸辰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在蒙头睡觉的一个壮年汉子已经坐了起来,像他一样盘着腿,手里拿着一盒香烟,向他做出一个让烟的手势。
“不抽了,谢谢老哥。”冯啸辰笑着摆了摆手。他现在习惯于少抽烟,尤其是在火车车厢里,下铺还有两位女士,抽烟似乎是不太礼貌的事情。
壮年汉子却没这样的觉悟,他见冯啸辰拒绝,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掏出一支烟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然后肆无忌惮地把一股烟雾喷在空中。事实上,当年也没有二手烟污染这样的说法。女性都习惯了周围的男士们吞云吐雾,实在忍不住了抗议一声,那也得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情况,否则别人根本就不会理会。
“出差呢”壮汉问道。
“嗯,出差。”冯啸辰答道。
“刚才这站是依川吧怎么,你是冷水矿的”壮汉似乎对于地理颇为熟悉,铁路沿线这些大单位居然都能说得出来。
冯啸辰见对方一副努力要搭讪的样子,只得把本子收起来,然后笑着应道:“我是到冷水矿来办事的,现在回京城去。”
“哦,你是在京城工作的,哪个单位的”壮汉又问道。
“我是林北重机驻京采购站的。”冯啸辰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身份,经委这个身份有些敏感,他不便随时挂在嘴上。说完自己的身份,他又反问道:“老哥,你呢,也是出差吗”
“是啊,出差。”壮汉说道,“和老弟你一样,也是干采购的,苦差事。”
在大家手里都没有智能手机可供娱乐的年代里,坐火车唯一的消遣就是和邻座聊天打牌。常年出差的人,都练成了一张铁嘴,与后世的出租车司机差不多少。
那年代骗子还不多,大家对于自己的姓名、年龄、单位等身份信息都不避讳。冯啸辰与那壮汉聊了一会,就把壮汉的身份打听清楚了。此人名叫张和平,是建国那年出生的,父母期待天下太平,于是给他起名叫和平。他现在是京城一家物资贸易公司的采购员,成天天南地北地跑,自称一年起码有180天是在火车上过夜的。
“张哥的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和我们的业务有交叉吗”冯啸辰问道。
“什么都做。”张和平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们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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