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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关,何至于来的如此之速”郭勋怒极反笑。“我好不容易觑见两任太守皆不在涿郡的良机,准备清理整饬范阳,结果你家君候居然只等上任太守刘卫出了涿郡三日便到了此处”
“方伯”吕范再度失笑。“我家君候性格刚烈而又果断,向来上任都是急速的范阳之事他真的是不知”
郭勋一时默然。
“不瞒方伯,”吕子衡上前一步,依旧彬彬有礼。“如今这亭舍中,尚有我家主母,以及三位夫人,还有两位小公子;非只如此,如我妻子、儿女,其他部署家眷,也都在还在此处请问方伯,若是我家君候得了谁的信件来救助一些不法之人,又哪里会带家眷呢”
郭勋恍然大悟,然后慌忙看向门外道路,却又再度回首:“既如此,你家君侯为何不与我直言,反倒是直接去了范阳”
吕范笑而不语。
郭勋也是立即明白了过来,不仅懊丧至极:“我一时失察,倒是让公孙府君以为我有州郡相争之意。不过,非是我信不过你家君侯,实在是范阳一事不仅沾染到了范阳卢氏,也与你家君侯家中有牵扯”
吕范这才好奇了起来,却是先请对方再度入内避风,又让韩当稍微做个样子赔了礼,然后便忍不住认真问询起了此事。
原来,事情还得要从这几年安利号和冀州那些大族们的商业斗争说起。
话说,公孙氏主导的安利号如今几乎是彻底掌握了整个幽州的商贸,但却一直给冀州中山、安平那些大族留了些体面,这就使得涿郡这个地方成为两股商业势力心照不宣的缓冲地,而范阳,因为是幽州门户,所以借着地理优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其中最核心的一个商业交汇点。
商贸发达,或许是好事,但是在封建时代,在一些深受儒家思想的统治者眼里,它更可能是坏事大量的二道贩子以范阳为中转地,往来幽冀之间,一边和当地豪族勾结分润,一边又豢养着大量游侠借着商贸之利生存,以至于本地鱼龙混杂,多有不法之事。
对此,作为刺史的郭勋非常不以为然,几次都想出手整顿一二。
然而,之前的涿郡太守刘卫,大概是为了不得罪和此事牵扯甚多的本地名族,也有可能是郡中获得了些许财务上的好处,反正一直没有管束,甚至还有所为维护。再加上之前公孙氏的公孙瓒也一度来到了涿县任职,这就使得郭勋根本没法动手。
而现在,随着刘卫和公孙瓒的离任,一个明显比之前二人与此事牵扯更大,甚至很可能就是这些商人和卢氏大后台的公孙珣即将到任,也是逼得郭勋铤而走险
这位嫉恶如仇的幽州刺史准备利用两任太守权力交接的真空期,直接下狠手彻底处置范阳的游商,以及和此事牵扯极大的坐地虎范阳卢氏。
但是,正当郭勋小心翼翼送走了刘卫、公孙瓒,又放出谣言,使得大量游商汇集到范阳那里,再准备以雷霆之势了结此事之时,公孙珣却是忽然到来了震动之下,这位郭刺史便一边让范阳那里做好准备提前到明日一早动手,一边却是亲自连夜来到樊舆亭,准备阻拦公孙珣。
“子衡。”郭勋端起热汤轻啜了一口,然后继续义愤填膺道。“我非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是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彼时大兴商贸,或许还是好事。可如今呢如今檀石槐身死,鲜卑却反而劫掠无度起来,上谷、代郡百姓时常受到掳掠;涿郡、广阳、渔阳这些大郡乡野之间也开始变得贫乏起来,这个时候大兴商贸,真的是好事吗所谓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得先有食,才能兴货吧”
吕范自然连连颔首不及,但却又不禁有些担忧讲实话,什么商贾、安利号,肯定是娄子伯更透彻一些,至于范阳卢氏在这里面的牵扯,肯定是审配更洞悉一些
然而,这俩人都跟着公孙珣连夜去了范阳,自己也只能稀里糊涂在这里听着了。
“呃方伯”吕范又听了几句,只能无奈问道。“若依照律法而言,彼辈到底犯了多少事情”
“那些燕地游侠团伙,为了争夺商道,多次持械殴斗,有几个手上没有人命”郭勋喟然放下手中汤碗。“那些游商,整日只知道贩卖奢侈之物,平日里争富斗奇,又有几个没有贿赂挑拨的行径至于城中那些大户,尤其是范阳卢氏,便是平日里遮蔽他们、藏匿他们的所在了这些人以利结为一体,多行不法,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范阳之大害”
吕范一时无言。
“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能治罪于卢氏了。”郭勋越说越是黯然。“只求你家君侯能稍微秉公执法,留些些许严重人犯,不要等我回去后却发现这些彼辈全无踪迹了”
“郭公想多了”吕范愈发无言以对,只能心中暗自撇嘴了。
我是想多了的分割线
“涿郡卢氏者,范阳豪门也,素有不法。有幽州刺史郭勋,久欲治其罪,向为本郡所阻。光和中,太祖迁涿郡太守,卢氏者,太祖师卢植宗门也,勋愈患之,乃以前守刘卫出境,太祖未至,急行范阳捕拿将成,闻太祖至樊舆亭,乃赦令州吏急索不变,亲夜行至樊舆,阻太祖于道左。太祖叹其德,固止之。”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第四章范阳之枉
郭勋终究是年长一些,歇息了半日方才动身回范阳而且有意思的是,他居然是在吕范屡次催促下成行的。
实际上,后者天一亮便出去为这位幽州刺史去准备车马了,反倒是让落在樊舆亭的公孙珣以及众部属的家眷又不得不等上了一日,也是让人预料不及。
但不管如何了,到了当日晚间,天蒙蒙黑的时候,郭勋也是终于回到了范阳城内,而甫一到城中,便迎面撞上了一群面色惶惶,早已久候的州吏。
“如何了”郭勋紧张不已。
州吏们面面相觑许久,才有一个主事之人上前回报:
“方伯,你还是去管一管吧今日上午,那公孙太守入了城中,我们不过刚刚拿下县令而已,接着他便强行索去了事权,而我等皆不能抵抗”
“先不说此事。”郭勋一时气急。“我只问你,之前我们定下的那些案件还有人犯他都是如何处置的”
“不敢隐瞒方伯,我正要说此事。”城楼灯火之下,此人满脸惊惶。“如今,城中那些杀人、没杀人的游侠,俱以团伙之名整伙整伙的被夺了兵器罚为城旦,各处游商也一律抄家下狱,而几家豪族主事之人也多被捆缚起来关在了官寺之内,谁敢说半个不字那新太守便说人家要谋反如今,只剩卢氏勉强被围着还没动手罢了”
郭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