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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是在眼前这一事之前吗”赵忠再度顶了回去,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这种可笑的对峙,并转而正色起来。“张常侍,你刚才所言倒是有些道理这件事情里,麻烦的不是王允王子师,而是皇甫嵩。实际上,如今的局势是,这些领兵的几乎个个跟我们过不去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确实要有所反击。”张让也不由正色起来。“但却要知道轻重皇甫嵩、公孙珣、朱儁,这三人现在都不能轻举妄动”
赵忠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问了出来:“何出此言难道他们还敢引兵入洛不成”
“这倒不至于。”张让嗤笑不已。“天子健在,汉室江山数百年,谁敢擅自引兵入洛便是真有一日大将军掌权了,喊这些人引兵入洛,又有哪个敢碰南北二宫”
“那”
“关键是,天子不会同意你我动这三位的。”张让第二次收起笑意,认真看着对方言道。
赵忠一时沉默,但还有些不甘心:“在陛下眼里,边将竟然比那些士大夫重要吗”
“不是陛下,是天子。”张让拢手看着自己这个性格狭隘的盟友言道。“但凡是个心里清楚的天子,都知道边将比士大夫更重要一些而若是如现在这般打仗的话,便是你我在常胜将军面前都不值个几文钱。”
“凭什么”几文钱的说法当即让赵忠再度炸了毛。
“赵常侍、大长秋”张让不由叹气道。“你觉得咱们跟天子之间是什么关系天子为何信重我们”
“我们是家奴。”赵忠当即随口言道,但旋即又补充了一句。“也是门客你与我说过的。”
“不错”张让重重点了下头。“天子,其实是以天下为产业的大户人家的一家之主你我既是门客,又是家奴,天子终日在我们的环绕与奉承下,自然信重我们。而那些士人却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是什么他们其实就是那些庄园的管事、宅邸的管事,不安安稳稳挣自己的工钱,却总要对产业的主人指手画脚,还要干涉产业还天天诛宦,哪有主人听外人的话杀光自己亲信门客与家奴的”
赵忠低头看了眼怀中那摞奏疏,不由干笑了一声:“张常侍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那么你是想说,那些武将便是主人家巡守的护卫了”
“不然呢”张让反问道。
“确实如此。”赵忠缓缓点头。“张常侍的道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外面正在闹贼,咱们即便是主人家信重的门客或家奴,也不能说动主人去处置正在御敌的护卫,尤其还是表现出色的护卫。”
“退一步说,家门若破了,不要说主人家,我们做家奴的便能逃得了”张让愈发摇头。“故此,战事一日不平,皇甫嵩、朱儁、公孙珣三人便一日动不得天子不许,你我也不该,以免自找难堪”
“那便忍让一时吧”说着,赵忠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奏疏。“既然这三个打胜仗的动不得,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同样弄不死。”张让摇头道。“天子不糊涂,他不会在此时杀任何一个无反意领兵之人的,那样会让天下武人唇亡齿寒,说不定就要激起新的乱子。”
“也杀不得吗”赵忠叹气道。
“杀不得却未必动不得。”张让从容安慰道。“毕竟天子未必不会嫌弃他们作战不力其余三个都在打胜仗,四万、十万的说灭就灭了,为何你们几个打不利索”
“那就由我们出面,夺了他们兵权,以作警告”领悟了对方意思的赵忠语调当即高亢了起来。“省的天下人以为我们动不了这些武将而自作聪明”
“可以向卢植、郭勋索贿。”张让俨然早有腹计。“但也没必要逼太紧,你我二人不用出面,寻个中黄门、小黄门出面去试探若彼辈不从,再向天子进言,说他故意迁延战事,图谋不轨”
“还是不妥。”赵忠忽然冷静了下来。“南面三将刚刚平定颍川,都在等中枢诏令,若不能先有所安排,便是除去卢植或郭勋,怕也是徒劳增加这三人的功劳”
“哪里不妥朱儁去南阳,皇甫嵩去颍川,公孙珣”张让说到一半主动看向了赵忠。“公孙珣去河北助阵卢植,这些都是之前朝中议论的大方向,陛下也许了的,过两日封赏、调令就都要送出去了。”
“公孙珣不能去卢植那里。”赵忠咬牙言道。“你想过没有,若是公孙珣在卢植身侧,一旦卢植被我们撵下来,他岂不是会顺势统领六万精锐官军主力这小子手里有一万精锐,一万新募兵屯驻在阳翟,你我都寝食难安,若是与他六万军,然后又打赢了张角、张梁,威震天下届时,难道要我真的拿一文去买自己性命吗”
张让也是微微一滞,并认真颔首:“公孙珣年轻,行事激烈无度确实不得不防。”
“让他滚回河北,去北线接替郭勋”赵忠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他手下本就是幽州兵、并州兵、河内兵,不去河北说不过去先以作战不利为名拿下郭勋,然后让他代替;等他到了北线,正式接手战事后再试探卢植不迟”
张让也略微思索一二,然后旋即颔首:“如此正好王子师那里,也等到皇甫嵩离开了豫州再说。”
说完,午后宫殿的阴影下,二人先是一阵轻松,但很快就全都默然不语起来。
好半天,赵忠才忍不住摇头叹道:“真没想到,你我二人想要整饬几个人,居然也要费心费力到如此地步”
“且等等吧。”张让无奈笑道。“非常之时,自然要非常应对。等到国家乱平,战事消解,咱们再和这些人慢慢算账走吧,去西园递交奏折吧,今日在天子面前你我还要默契一些才行。”
赵忠缓缓颔首,率先抱着怀中奏疏往西园而去,然而刚一起步,他却恍然大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居然又停了下来,并朝不远处的一个中黄门招了下手。
张让不明所以,但却懒得多问,只是在旁静候而已。
“两位大人请吩咐。”中黄门不顾天气炎热飞奔至此,一来便直接弯腰行礼。
“行了。”赵忠不耐道。“没什么别的事,你速速去咱们黄门监狱中,将那个向栩先给我割了舌头,再给我乱棍打死要快”
中黄门微微点头,一言不发便转身飞速去办了,而赵忠也继续转身朝西园而去。
“这是为何”张让跟了上来却又不明所以。“我还想好好调理一下这个嘴贱的狂士呢”
“公孙珣今日有一奏疏,说向栩是他任邯郸令时的赵相,上下恩德难忘故此愿意以己功抵彼罪。”赵忠随口言道。“以防万一罢了。”
“原来如此。”张让恍然,也是完全不以为意。
夏日暑气难耐,自北宫往西园的路上,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常侍被阳光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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